当真应了那句“平起平坐”，短暂的惊诧过后，柳眉眸底隐过一抹厌恶。

担心江窈会心里不舒服，她转回头看江窈，用轻柔的语气问她怎么想。

江窈笑笑，从始至终，面上没有表露出太多不满。

“既是祖母的意思，那便按照祖母说得来。”

这件事上，她从未思量过不许别人与自己同侍一夫。

见江窈面上没太多表情，柳眉便也不再多问。

来到后院，二人并排站在门口。

老夫人还在为昨天的事而气愤，瞧见江窈进门，待柳眉进来后，直接将内室的帘子落了下来。

这意思，是连看她一眼都生厌。

江窈眉眼轻垂，没有任何不满，听到常婆子说江窈愿意让顾璇儿进门。

顾老夫人面色才缓和下来。

“既你有自知之明，老身也就不再多说了。”

挥挥手，片刻都不想与江窈多待，“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让常婆子去见你。”

这般驱赶，到生怕江窈不走。

柳眉看在眼里，生出几分不满。

“祖母亲这样做，会不会…”

柳眉私下与江窈交好，顾老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时看她开口，想都没想便自动将她与江窈归为一类。

“会不会什么？生儿是明事理的人，老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醒来后，他会感谢老身的。”

老夫人坐在榻前，头上缠着步带，左手边的鎏金黄瓷瓶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想到之前因爱屋及乌对江窈还生出过几分怜悯，顾老夫人冷哼一声。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让生儿娶她回来。”

没得令人厌恶，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顾老夫人站起身来。

在常婆子的掺扶下来到顾长生的房间，经过一夜舒缓。

顾长生面色好了许多，但若仔细看，依旧会发现其面部呈现着不正常的白。

今日本是上任的日子，顾长生这一病，怕是又要推迟一个月。

眸底的疼惜一闪而过，回过头来，顾老夫人看向侍奉顾长生的贴身婢女。

“一会儿到库房去取些珍贵药材。”

生儿这病，要大补。

“是”，婢女走后，顾老夫人在顾长生的塌边坐了一会儿。

顾璇儿异常殷勤，一会儿给顾老夫人倒水，一会儿又替顾老夫人揉肩。

哄的顾老夫人越看越满意，拍着她的手不住夸赞。

“还是你懂事。”

顾老夫人乱的越厉害，侍奉顾长生的婢女就越觉得顾璇儿才是往后的顾府大夫人。

顾老夫人走后，顾璇儿才一坐下，侍奉的婢女便纷纷上前献殷勤。

顾璇儿看在眼里，眸底满是讽刺，成为大夫人于她而言，迟早的事。

午后，江窈从房中出来，有下人过来告诉她顾长生醒了。

江窈走进去，就见顾长生半敞着领口在病床上躺着。

许是太热，领口处的衣服都被他扯开，露出里面清瘦精壮的胸脯。

成婚一年多，因顾长生身体不太好的缘故，二人从未逾越过。

江窈也未看过顾长生衣领下的胸膛，突然露出这么一大片。

望着那白花花的一片，江窈有些尴尬，

“窈窈可是害羞？”

一动不动盯着江窈，捕捉到她面上的潮红，顾长生面上划过一抹笑意。

江窈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尽力垂下头，“长生醒了，便喝药吧？”

说着，主动端起婢女送进来的药碗。

为帮顾长生补身子，顾老夫人特意寻了千年人参来给他入药。

眼前这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有一多半来自那株千年人参。

“长生哥快喝了，不然该凉了。”

少女的指头很纤细，握在药碗上，有些烫的碗檐将她指尖烫的通红。

顾长生盯着那抹红，怕她烫到，接过来，放在一边。

“晾晾再喝吧！”

江窈想说晾晾药效就不好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璇儿端着差点进来，身上的衣着都是按照正室夫人装扮的。

每走一步，头上到底金钗就要随步伐抖动一下。

顾长生面色不好看，让顾璇儿放下东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