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望了一眼，直觉少女某些地方有些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掌柜的，那位姑娘犯了何事？”

见江窈衣着不似小门小户，掌柜笑着走过来。

眸光落在门外的叫花子身上，划过一抹厌恶。

“不知哪儿来叫花子，没地儿讨吃，便跑到了我这卖金器的地方。”

说着，还不忘抬头冲少女所在的地方狠吐了一口。

转回头来，媚笑着对上江窈的眼睛。

“姑娘别管她了，想要什么，进去看看，咱们这儿，编织的，勾丝的，应有尽有。”

“只要姑娘喜欢，都可亲自帮您送到府上。”

掌柜的热情跟在身后，路过江窈多看了几眼的柜台，立即上前介绍。

一柱香下来，江窈挑了不少面饰，掌柜的笑的合不拢嘴。

担心江窈一行人口渴，还特意让下人送了菊花茶上来。

待买的差不多了，一行人从店内出来。

路过刚才经过的路口，江窈特意朝里忘望了一眼。

被掌柜的丢出去的叫花子已经不在了，只余一摊血迹在地上，应该是受伤了。

见江窈站着不走，顾长生上前柔声安抚她。

“像这样入店想要偷商家东西的毛贼，京都城内各个城隍庙脚下多的是。”

“只不过，今日恰好被你看到，天底下，需要被怜悯救助的人太多了。”

“你救不过来的”，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江窈收在腹部的指尖不自觉收紧。

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顾长生说的没错。

天底下需要怜悯救助的人太多了，只凭一个人，是救不过来的。

“城隍庙脚下，每天有数不尽的叫花子被拖出城外，有的是饿死。”

“有的则是因太饿偷东西而被活活的打死。”

顾长生知道江窈心里不舒服，但这是事实，上车后，他没有立即让下人返回将军府。

而是返身去了城隍庙，年久失修，原本金碧辉煌的城隍庙早已破败不堪。

上香的地方也都断了香火，人走进去，几磊用柴草堆积起来的草堆摞在墙角。

周围墙壁破烂不堪，凉风顺着破口吹进来，虽已入夏，却依旧阴冷沁人。

顾长生走到草堆前，伸手指了指。

“这些草堆，全都是那些叫花子摞在一起用来夜里睡觉用的。”

“有几个草摞，就意味着夜里回来睡觉的叫花子有多少个。”

江窈大体数了一下，密密麻麻捆摞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个。

环视一周，城隍庙不算小，但真正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却寥寥无几。

这样破，竟然能拥挤二十多个。

江窈沉吟，“长生哥，若…”

知道江窈想说什么，不等她说完，顾长生便出声打断。

“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小，就算有我帮你…”

“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唯一的办法，就是朝廷出面。”

但眼下边疆动乱正闹的厉害，朝廷自身都自顾不暇。

分心再去管流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乖，不要想太多。”拍拍江窈的肩膀，顾长生扶着她走出外面。

太阳照进来，门口的柴草堆上匍匐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逢头垢面，太脏，以至于看不出性别，江窈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留了些糕点和水在门口，随后头也不回走上车。

一路上，江窈都没怎么说话，顾长生守在旁边，看她心情不好，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回到将军府，江窈从车上下来，前来迎接的常婆子示意二人宫里来客人。

江窈与顾长生对视一眼，作为永州县令，顾长生突然离开永州。

怕是…上面怪罪下来，会问责。

“别怕”拍了拍江窈的手背，顾长生安抚她不要想太多。

走进去，柳眉站在门口，府内的下人稀稀拉拉跪倒了一大片。

江窈与顾长生相继跪下，内侍官拿着圣旨。

眸光扫在跪地的顾长生身上，划过一抹笑意，顾大人任职永州，辛苦啦。

“今上的意思，让您回京待几日后，就回去，永州百姓贫困无以为继。”

“还要大人多上心，另外…”

其忽而，转头看向一旁的江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