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澈一下朝就被南寂拉来了,两人一早就空着肚子,只有灵儿是吃过早饭的。一进“名点坊”,灵儿一副主人的模样,让天澈和南寂随便点。天澈和南寂也不客气,张口便一串一串的点心名字出来,甚至具体到哪一种芝麻多一点,蜂蜜少一点等等。
灵儿看着他们那架势,方知自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原以为他二人除了皇宫和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宫王子,谁知竟是经常光顾的老客人了。
南寂看灵儿似是傻掉的神情,不觉展颜,“怎么了?心疼钱了?怕我们把你吃穷了?你眼光倒不错,竟能找到这里来。”
“反正我就姐姐留给我的十两银子,花没了把你们留在这作抵押。”灵儿把一小锭银子掏出来,示意自己是有钱人。
天澈盘膝坐下,“十两银子倒吃不完。我和小皇叔没事时也常来这里喝茶,听听小曲。”
南寂点点头,“今天二十,应该是……”南寂话到一半突然停住。
“是什么?”
南寂嘴角抽动一下,“是……香雪。”
灵儿显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眨眨眼睛,“我知道你喜欢吃香雪糕,刚才没点吗?”
天澈指了指中间台后的帘子,“今天是香雪姑娘唱曲。”
“哦,原来此香雪非彼香雪呀,美食美人倒是两不缺。风南寂,请你来这名点,真是个身心**的无双诀。”灵儿边说着,边摇头晃脑。那架势,仿佛真给南寂找了个什么无上乐子一样。
天澈被灵儿的俏皮话乐得开怀,但笑着笑着逐渐冷下来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灵儿这几句话,分明是一首工整的诗,如此开口就一句应景又讽刺人的诗,若没有一定的学识,根本作不成,更何况这么出口即成?可之前灵儿分明是不识字的,连写字都是楚羽教,最初甚至连握笔的姿势都不正确。
难道之前都是她故意在误导?
南寂见天澈神情与刚才有异,虽只是一点点变化,但他也敏锐地发现了。在刚才之前,天澈今天的心情是难得的开怀,没有任何顾忌。而此刻,却突然笑不达意了。思及其中,也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顿觉兴味索然,咬一口香雪糕,暗里摇摇头,覆杂真累。
只有灵儿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两个人此刻心境一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接下来的气氛不似刚才那么欢快,还好真的有香雪姑娘登台唱小曲。天澈和南寂似乎真的被香雪姑娘的小曲吸引住了,也很少再说话。
灵儿不懂欣赏那种吊着嗓子唱的曲,看着周围个个一脸沈醉的表情,只好一个人没劲地吃着点心。反正是自己掏钱,不吃个够本不划算,再说很快就要回去了,这里的多数点心也是吃不到的了。
“她的声音确实不错。”天澈回过头来看了灵儿一眼,灵儿觉得尴尬,随便甩出这么一句话。
南寂凑过头来,“你会不会唱?”
灵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会。”似乎若说会了,便是亵渎了自己一般。
南寂不死心,“那你会唱什么?”
灵儿想了想,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唱歌。”
“那也不错呀?会唱什么歌?”天澈也过来凑热闹。
灵儿耸耸肩,“你们没听过的,也不会喜欢听。”
“你不唱怎么知道我们没听过,不会喜欢呢?”
灵儿偏头示意台上的香雪,“和她唱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你们若喜欢这种风格,自然不会喜欢我唱的。”
天澈兴致似乎很高,“唱个来听听。”
灵儿见他喜欢,心里也高兴。在心里想了一番,却发现没有一首想唱的歌,於是又摇摇头,“忘了。”
南寂鄙夷地嗤了一声,回过头去看香雪。
天澈的心情很覆杂,他不明白是为什么。灵儿给他的感觉太覆杂了,前一刻他会觉得她单纯得就像是一张白纸,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可是下一刻他又觉得灵儿像雪一样,表面看起来白白净净,可是雪下面到底是什么,他却无法看清。到底是白纸上的雪,还是污泥上面的雪,或者是……毒药上的雪。
一顿点心花了五两银子。灵儿心里大约算着这顿饭的价格,两文钱一个包子,一两银子等於一千文钱,可以买五百个包子。在家里,五毛钱一个包子,那一两银子就是相当於二百五十块钱了。五两银子,一千二百五!一千二百五都是她一年的学费了。
这物价!
天澈走的时候,找老板要来了文房四宝,写下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