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划过封条,微一用力,将那封条扯下来,推开大门,门吱呀沈沈地打开去。
满眼狼籍,满目萧索,桌横椅斜,地上瓷器碎片,偶染暗色血迹,告诉着后来的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是他辛辛苦苦熬夜护住的最后产业,怎么就这么轻易被封了呢?
蓝色的袍服黑色的靴子落在眼底,擡眼看去,天澈慢慢地蹲下来,在她面前,擡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滴,“怎么哭了?”
眨眨眼,撇撇嘴,终於忍不住,抱住天澈“哇”地哭了出来,“怎么这里也出事了呢?”
天澈面上无波地任灵儿在怀里哭了半晌,心里却是思潮暗涌。
灵儿从天澈怀里擡起头,抓着他的衣衫,依旧是泪眼婆娑,“天澈,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再对付木叶城,好不好?你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什么事都会依我的,你就依我这件事,好不好?不要对付他了。”
天澈脸色依旧温柔,“灵儿,木叶城不能留,我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哪有什么可是,她早该知道的不是,他们俩之间的战斗,总有输赢,沈落潇失去产业,若是天澈,失去的就是江山。她该有什么期望?
“所有的镖局都封了么?”
天澈点头。
灵儿低下头来,似是喃喃自语,“都没了么?赵敏和快灵阁背叛他,木叶城的家人离开他,姐姐不要他,连我也离开了,现在镖局毁了,他每天那么辛苦地经营看账本,结果又被轻易毁於一旦,仅一张封条……”
“灵儿!”天澈语气变得严厉,擡起她肩膀,“你是我的,离开他是理所当然。木叶城企图颠倒朝廷,这些都是他罪有应得。”
“不!”灵儿推开天澈,“木叶城是身不由己,是你们逼他的。风南齐一早就在打木叶城的主意,他不能喜欢姐姐,也是你们害的。如果你们不那么对他,他是不会想反的。他只是喜欢姐姐,都是你们逼他的。现在,现在……”
灵儿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含着泪,眼里满是指责地看着天澈,到最后,想想沈落潇,一口气堵在心口,再也说不出来。
天澈拽过她胳膊,“没有人逼他!如果木叶城未有反心,父皇即使防着他们,也不会付诸行动。你别告诉我木叶城的所作所为你半点不知。”
灵儿楞了半晌,幽幽道,“你,连我也怀疑么?”
“我……”天澈语塞,轻轻摇头,“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天澈边说着,将灵儿一点点拥入怀中,“怕你离开我。”
一时寂静。
“哈!传说果然没错,咱们南月国的太子果然是个痴情种!”
门口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语带讥诮。天澈暗自心惊,什么人什么时候靠近,他竟完全没有察觉。
灵儿抹一把眼泪,擡头看去,几个装束怪异,形貌丑陋的男人或扛刀或把剑地大摇大摆走进来。
天澈反手护着灵儿慢慢站起来,“来者何人?”
为首的是一个虬髯大汉,浓眉大眼,一根草编额饰顺着额头箍到脑后,手提一口弯刀 ,听天澈问话,执刀向前,“你休问老子是谁,老子晓得你就行。盟主令交出来,饶你不死。否则,送你和你这如花似玉的太子妃一起见阎王。”
那大汉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嘻嘻笑道,“大哥此言可差,这太子妃看来看去哪里也不如花似玉呀?且不说远在京城的京城四绝,但就说咱江南田家堡泼辣的田大小姐和傅宗军家里温柔的傅大小姐,不管是咱江湖草莽,还是官家小姐,这太子妃哪里比不了人家半点,看来我们太子爷的眼光让人怀疑呀。”那男子语气里甚带遗憾,声音尖利,这番话下来,直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灵儿更是被他们肆无忌惮的眼光打量得往天澈身后掩住。
天澈见灵儿害怕,冷哼一声,眼中冒火,面上却依旧是那平素的温和安素,指尖弹出,一声破空的哧声,那尖嘴男子立刻摸着脖子嗷嗷地叫了起来。
“鬼嚎着什么?”旁边另一男子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你可别瞧不起我们这位太子妃,人家可是驾着祥云从异世而来,让我们太子妃好生迷恋呀,啊,哈哈。”这男子话音刚落,旁边一人马上接言。
“那是自然,若不是异世而来,怎么能如此不堪世俗,不知世俗廉耻礼仪,一边当着我们的神奇太子妃,一边暗地里与我们沈大少主私奔至此。放眼如今南月国上下,谁敢?”
“上天入地,从古到今,别无他人了吧。我可怜的太子殿下哟,头上鸀光都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