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道家从不围筑你的信仰只关乎你的心神。
小旅店里一定简朴温暖,去小饭馆吃一份溪鱼,喝一口陈酿必然绝美,然而元宇无法做到。这里的人安定,若自己乞怜施舍,将扰乱他们的心神。花一块五买了四个葱油花卷,再狠心花两块钱买一根粗一些的火腿肠,晚餐完善了。去哪里吃,在哪里过夜又是个严峻的问题。再次逛了一圈,忽然想到进镇子的路口有一个草棚,似乎是放牛老人暂短歇息的处所。返回去,草棚在那里,地上还铺着干草,可御风寒。
火腿肠本是要慢慢品味的,结果几口就吞了下去,意犹未尽。大不了明天买两根,剩下的钱买两个馒头,反正最后一顿了。
次日的天空飘着白云,元宇被拖拉机下地的声音惊醒,一直发呆到太阳高照。太和山是道教圣地,若元宇来这里寻道,只是缺少一张门票。信仰也要花钱?有点不人道了。兜兜转转,偷偷摸摸来到了大殿前,却也失去了寻道的心。没什么具体的因由,仅有一点对道教文化模糊的崇拜感,於鬼鬼祟祟的行迹里丢的一干二净。广场上一个道士在舞剑,一些游客在观看。
漫石阶而上,大殿里黑咕隆咚看着萧条。真武大帝是怒是悲?为谁而怒?为谁而悲?铜像形形色色,泥像高大肃穆,一切神的虚妄化为不真实的同似的神情注视着人世间。游客匆匆来往,留下香火不留信仰。冷冰冰的游客,冷冰冰的神像,冷冰冰的道士,元宇很羡慕他们在如此冷漠的荒芜中各有各自的归宿,瞻仰,被瞻仰,维持瞻仰,在浮相与真相之间出入自由,只留下自己徘徊无措,找不到生命的方向。
穿过那些殿宇楼阁,还有无尽的荒野。
元宇站在山顶的巨石上一声长啸,他们说这样能排解忧虑,但元宇已并非忧虑。山川菏泽,无始无终,人海苍茫,无尽无休,偏偏自己止步於此。元宇一口气吃下两根火腿肠,两个馒头,不假思索,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先前都有路,隐秘在林荫里,只是没有人迹。走了很久,遇到“游客止步”的牌子,然后还有一条深邃幽长的小路,崎岖荒芜,将将可见是路的样子。又走了很远,弯弯转转,断断续续,越来越没有路的样子,直到被荒草掩盖。元宇站在原地犹疑了很久,‘游客止步’的牌子还不算什么,但是踏出前方没有路的一步,意义才真的不同。荒野与人世的标志在此一步,生与死的距离似乎也在此一步。
踏出去便也踏出去了,向死而生的每一步都无可遏制的被下一步淹没,躲进了记忆里泛泛的流逝而逐渐忘却。即便记下许多有情怀的细节,不知对下一步有何意义,而且也终将忘却。
浓密的灌木和荆棘让每一步都艰难,脚下或深或浅,要么是碎石,要么是软泥,还差点被软泥里某种植物的坚根刺穿鞋底。元宇小心翼翼,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蚊虫叮咬的瘙痒难忍,带有刺齿的茎叶剐蹭着皮肤,经汗水浸湿,火辣辣的疼痛。令人绝望的是,视线完全被挡住,看不到出路,不知道多远才能逃离出去。元宇有一点愤懑,猛冲了几步,却一脚踩入烂泥里,没过脚踝。
眼前是一处不大的水洼,水快要干涸了只剩下淤泥。鲶鱼或者泥鳅或者黄鳝一定潜伏在里面,泥上有一些昆虫停落,周边密密匝匝的蚊蝇乱飞,陷在烂泥里的脚还感觉到了什么虫子在蠕动。元宇觉得一阵恶心,急忙抽脚退回草丛里,沿着水洼边绕了过去。过了这片泥潭,前面是一处不是很陡峭的矮坡。元宇爬了上去,坡上没有树木遮挡,而且下面即是断崖,眼界豁然开阔。
断崖下方是一条宽阔的河谷,一涓细流从两山之间流出,经过这段峡谷汇而成河,再次流入了两峰之间。河谷对面的山峰古木苍翠,雾气缭绕,看不见有没有人为的建筑。山顶之上积聚了厚重的云层,仿佛是盛怒的大海掀起了惊天巨浪定格在了山巅,随时准备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河谷里倾泻而下,异常的雄奇壮丽。元宇心情大好,河谷里有缓滩,走起来就舒服多了。沿着断崖那些凸起的巨石的缝隙,慢慢摸索着下至谷底,有惊无险来到了河边。天空已经开始阴沈起来,元宇忍住了一头扎入河里的强烈愿望,在河边找了一处平整的地方,放下背包,挽起裤脚走入河里。洗了头和脸,喝了几口河水。河水清凉泔澈,沁人心脾,使他暂时感受到了身心的舒展。
天色更加的阴沈了。元宇知道若是下起雨来,河谷可不是能逗留的地方,山洪随时可能爆发。他观察了一下对岸的形式,找了一截树干,在水流相对和缓的地方试探着过河。水流看似平缓暗流却凶猛,当河水及腰,浮力增大了重心不稳,他用树枝支撑河底,努力控制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