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第二日, 当沈确从北镇抚司下值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青墨恭敬地站在马车前,见到沈确出来了, 连忙唤他, “世子。”
车中的人听到青墨的声音, 将车窗打开,里面端坐着的正是乐阳夫人。
沈确想过母亲会找他, 只是没有想到她会亲自来北镇抚司门口候着他。
沈确只能上车, 乐阳夫人一改平日的和善从容, 坐在马车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发一言,沈确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 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马车悠悠地停在承义侯府门前, 乐阳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府内, 沈确在后面跟青墨说了几句话, 也跟着走了进去。
乐阳夫人走进祠堂, 在一蒲团上跪下,手持佛珠, 双手合十,敬拜列祖列宗。
祠堂内供奉了很多牌位, 点着长明灯,焚烧火纸后房间里留下了很重的烟火味道。
沈确在乐阳夫人身后跪下,叩头。
“阿确。”乐阳夫人望着身前的牌位, 缓缓开口, “你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无论是功课还是生活上, 都从未让我操心过,你有主见,做事稳重,所以即使你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一直拖延自己的婚事,我也并未说些什么,觉得你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可是你毕竟到了待娶的年纪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些的,你可知道近日外面都在传些什么?”
乐阳夫人就知道,每次乐熙上门准没有好消息,上次说阿确与小黄门当街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次匆匆忙忙地进府,又告诉她,阿确夜宿在被强.暴了的失了贞洁的女人家,一次比一次不像话,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已是传得满城风雨了,难怪近几日宋夫人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微也是哭哭啼啼的,她还以为这两人异常的行为是因为时微落水受了委屈,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些谣传。
“我知道。”沈确回答,林雨芝的事情确实已经成了人们茶馀饭后打发时间的谈资,但是谣言愈演愈烈,更是因为有人看见他时常出入林雨t芝的住处。
乐阳夫人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对待差事最是认真负责的,但是你也稍微顾忌一下自己的名声,那女人被流浪汉强.暴的事情已经成了整个王都城的笑料,就算你是为了公务,也要与她保持距离,免得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乐阳夫人叮嘱他,倒不是因为她相信了传闻中的话,认为沈确真的会留宿,而是因为人言可畏。
“母亲,其实我去找林雨芝,并不全是因为公务,而是因为我喜欢她。”沈确看着乐阳夫人,眼底很平静。
“你说什么?”乐阳夫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无论谣言传得怎样绘声绘色,大家都只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两人的家世差距大,那女人满身污名,怎样都不会与阿确牵扯到一起的。阿确是王城内的青年才俊,多少名门闺秀都上赶着往承义侯府递帖子,他却对一个不知洁身自爱的女人说喜欢?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喜欢林雨芝。”沈确又郑重地覆述了一遍。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沈确的脸颊上,乐阳夫人从来没有打过他,如今却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才能说出这些不着调的话。”
“母亲,外面的传闻都是假的,林雨芝只是遇袭,并没有被强.暴。”沈确说。
乐阳夫人恼怒,“有没有被强.暴重要吗?重要的是她名声已经坏了,你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为承义侯府的名声考虑考虑,离那样的女人远一些。”
沈确低头,柔声道:“我做不到,我总是忍不住想去找她,想见到她,想知道她有没有好好睡觉,见不得她被欺负,见不得她流泪,看见她满身是伤,会心疼。”
“你!”乐阳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明日便进宫,让陛下下旨为你和时微赐婚,让你好好收收心。”
她早就应该这么做,早就已经为他张罗一门亲事,他才不会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我不会娶的,就算抗旨不遵丶忤逆圣意,会被杀头,我也不会娶。”沈确的声音仍旧淡淡的。
乐阳夫人落下泪来,用双手抓住沈确的肩膀,难以置信地问:“阿确,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同我这样说话的,你究竟这么了?”
她认识的沈确,敬重长辈,明理知礼,从来不会与他人牵扯不清,怎么就变了呢?为了一个失贞的女人一直忤逆她的意思,她都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