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

七日前。

林雨芝第一次踏入这座王城里最让人心生敬畏的地方——皇宫。

高墙之下的宫道里, 她穿着男子的衣服，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张戟身后，李慕说这件事情他插不了手，危及自身只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现在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 他也无从下手。

李慕不行, 但是她可以。与他们相比，她实在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色, 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李慕想尽办法将她塞到张戟身边, 沈确是生是死全由她一肩扛了。

以前, 为了能够赖在沈确身边参与案件，她非说自己会破案，其实只不过是看了几本书罢了, 现在她心里也很忐忑, 但愿春阳宫那些被赐死的宫人里有看见过凶手面容的人。

林雨芝和张戟踏入春阳宫时, 那些宫女的尸体已经被擡到院中, 她们身上盖着白布, 白布上隆起一个鼓包。

“你们先出去吧。”

张戟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院中的侍卫遣散, 整个院中只剩下他和林雨芝。

林雨芝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他将人遣散了也好, 免得让其他人见到她的怪异模样，把她当做什么奇怪的东西可就麻烦了。

李慕将她塞给张戟的时候，她曾让李慕跟张戟说她会通灵寻梦之术, 可入死人梦, 帮助张戟查案。

张戟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奈何李慕说得言之凿凿, 李慕也不像愚昧之人，倒真令他有些半信半疑了。

“那我开始了，请张大人不必见怪。”林雨芝在第一具尸体面前坐下。

院中摆着整整齐齐的三排尸体，足足有几十人，没有办法，只能通过系统一个一个地找。

张戟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厉害的本事，让李慕那般深信不疑。

林雨芝看着眼前的尸体，在心里默念，【进入死亡回溯系统。】

一瞬间，林雨芝的活气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她的脑袋猝然耷拉了下去。

张戟走到她身旁，蹲下，她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失去血色，变得苍白。

就是如此？通灵寻梦之前就不准备什么仪式丶口诀之类的？过程是不是有些过于简陋了？先前他还担心此等巫术被他带入宫中，若是被陛下发现了，怕是死罪难逃，如今看来他确实是多虑了。

以后还是要离李慕远些，他那张嘴，无论说什么，他都难以反驳，怕不是哪一天真的要栽在李慕身上。

张戟还在出神之际，林雨芝深吸一口气，低着头，用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以往都是躺着醒过来的，现在坐着，身体一时缓不过来，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张戟赶紧问道：“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林雨芝脸色慢慢缓和过来，摇了摇头，“没事。”

“可看见了什么？”话一出口，张戟自己都有些楞住了，他竟在无意识中相信了李慕说她会通灵入梦的话。

“没看见，全是些寻常的事。”

在使用死亡回溯系统的时候，系统一般都会将她带到一些重要的时间节点，可是这次全然没有，她只是跟着眼前的宫女，洒扫丶奉茶丶闲聊，直到经历淑贵妃难产的慌乱，再被关起来，被白绫活活勒死，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淑贵妃长什么样子。

“没关系，还有下一个。”林雨芝一方面是不想让张戟觉得她是骗子，到时候还没看完，就被他赶走了，另一方面是在给自己打气，虽然她只是在系统里，可是在经历淑贵妃难产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离死亡不远了，她还是会恐惧，还是会痛苦。

“那你慢慢来。”

张戟并不催促她，即使一个丶两个......一直都毫无所获，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他一直在观察林雨芝，刚开始的时候，她的脸色能在她醒过来后慢慢缓和过来，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通灵入梦，她的脸色恢覆得越来越慢，以至于到了后面，她脖子像是被什么勒住了，脸回不过来血一般，惨白一片。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张戟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必。”林雨芝气若游丝，反覆进入系统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她的手脚没有一丝温度，这种寒气不像是冬日天寒，倒更像是从她骨头里透出来的，肆意侵占她的每一寸皮肤。

林雨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往前移一点。

张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但是看着她虚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隔着衣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