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老城主看到以后如何按耐得住?当场就和发了疯似的,酒会也不顾了,哪怕我们都拦着说这个不是您,他也不听。那段时间老城主简直是把那个舞女供了起来,武也不练了,大小事务也不管了,日夜相守耳鬓厮磨寸步不离,谁劝也不听。”
“他丶他……我从不知道,我没听他提过那个人,没人和我说过。”魅姬倒退一步,摇了摇头,似乎不信。
“那会儿他本就刚掌权不久,根基还不稳,表面上是所有人都服他,内里伺机而动的人多了去了。连我们这些老部下都看不下去了,我听说扎木克想去杀了那舞女,结果被城主发现,一掌打得他半个月没下得来床。后来舞女怀孕了,我们都说不好,城主以后怕是真的要离不开她了。可奇怪的是城主却并不高兴。”
魅姬惊呼一声:“什么?她怀孕了?”似乎有什么难以接受真相呼之欲出。
“是啊,仿佛天助我也,几个月后我在春归楼里得到了您的消息,送回城了去。从得到您消息的那一天开始,老城主像魂回到了身上一样,终于清醒过来。”
娜木施说到此处,魅姬突然想到啻天云喝醉那日对自己说的话。
——“这张脸,就是你这张脸,把我骗得好苦。你走吧,这里没有你的地方。”
难道这句话根本不是对自己说的?
“他立刻把那名舞女送到了火云城外安置,开始计划各种办法,终于联系上了您,又怕您不肯回来丶怕曾曌不肯放手。好在事情还算顺利,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您知道了魔岭的事情居然伤心早产了,而且生完第二天您就带着孩子要走。老城主急疯了,马上命人准备好东西上路接您。”
“是啊,这些我都知道。”
“不,您不知道,我们出发前两天,那个舞女也刚产下一个女婴。可是老城主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她?”娜木施说到这里,就看到魅姬的脸色一下刷白。
“我们接到您和小姐的时候,您的身体十分虚弱,小姐本就早产,胎里不足,又连夜奔波还多亏您不停给她喂奶丶输真气,勉强还有一口气在。虽然我们带来了医师,还有老城主的内力一直护着,到底是福薄,回了城里就不行了……”娜木施的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天云说,说我的孩子没事,他说医师会治好她的。”魅姬拼命摇头,她脸色苍白,眼中尽是无助。
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那个孩子,她唯一的女儿,她还记得她小小的身躯在自己怀里猫一样的呜咽。
可是,这么多年,她竟然连纸钱都不曾给她烧过一次。
“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南魅的哭泣因为极度痛苦而变得无声。
等到南魅的心绪稍微平覆了一些,娜木施接着说:“那时候您早产虚弱,又输了不少内力给小姐,老城主担心您知道孩子没了,也活不下去。所以他把舞女的女儿拿来换,只说是救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魅姬已经基本上猜到。
“是啊,但他又怕毕竟母女天性,日子久了您看出点什么来,所以就以借口早产身体需要调养,送去竹仙子那里习武。再大一些您又爱女心切,不舍的她回来做圣女,老城主就借此一直也没有公布这个孩子。”
南魅一楞,她当初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不在身边?只是她以为啻天云心中有隔阂,容不下蔻儿。
原来这竟然是天云的亲生女儿,原来天云都是为了自己。
这些年天云都对她不冷不热的,她还以为是因为曾曌的关系,原来丶原来都是为了自己。
“好在大小姐长得像她母亲,越长大就和您越像,竟也看不出真假来。”
魅姬哭着摇头——看得出来?她如何看得出来?她怎么能接受自己痛失女儿?哪怕她看出了什么,她也会帮着遮掩过去。
那时候别说是抱了个差不多大的女婴来,就是骗自己说蔻儿被高人带去了,自己也会相信,不然她当时如何撑得过去?
两人相对无言,沈默了半晌,魅姬突然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糟了!我立刻派人要告诉他啊!”
娜木施一脸茫然:“岭主想告诉谁?此事不宜张扬啊。”
南魅说:“离儿!我要马上告诉离儿。”
说罢她逼迫自己马上冷静下来:此事派谁去呢?正如娜木施所言,此事不宜张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