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澄替她掖好被褥,才不紧不慢道:“西北战事处理完自然回来看你了……听下人说,是在曹府染了风寒?”
“嗯……”萧秋满脸无辜道。
罗澄:“不急,等身子好了再回曹府听学……到时考完‘御剑令’,你便可……”
萧秋烧得发昏的双目忽而有了神:“可以游山览水了么?”
罗澄却摇头道:“待你兄长征战归来,自然还是由他管教,小叔待你不如他,你回去住更稳妥些。”
萧秋听到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她低垂眼眸,沮丧道:“我还要搬回我哥府里嘛?”
罗澄点头。
萧秋叹气:“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罗澄:“已经回来了。”
萧秋:“……”
罗澄看她脸色阴沈,关心道:“禾清身上何处不适?”
萧秋:“心里。”
罗澄:“不急,先养病,待考取‘御剑令’之后再说。”
萧秋念想逍遥快活之心已经凉了大半,只得拾起另一半豪情壮志之心问道:“西北战事如何?我哥回来,那其他人呢?”
“同他一道去的人都回来了。”罗澄沈声道。
萧秋听后,只是轻轻点头,不再说什么。
罗澄看她准备歇下,也替她掩上房门离开。
某一瞬,萧秋觉着自己亏了。
她与兄长陈辗皆称衷秦王罗澄为皇叔。陈辗加冠后,由衷秦王赏赐一府。萧秋自幼便同陈辗一起生活,自然继续居于陈辗府上。但近两年西北动乱,陈辗常奔波于关内外,一年未及半载居于京中。
陈辗长久不在京城时,她就搬去衷秦王府住;等陈辗回来了,她再收拾行囊搬回去。
萧秋不怕麻烦,怕的是又被兄长关在家中……
陈辗哪儿都好,就一点不好——生怕萧秋不慎折在外头。
他能为萧秋请来最好的先生入府教书,也能让萧秋在府内习得各式法术……
他一再告诫萧秋离那些贪慕权利丶不择手段之徒远些,却自身疑心深重,觉得府外处处凶险,后来索性不让她外出。
当然,萧秋何许人也?她总会趁夜色悄悄翻出府去,也是由此误打误撞接触到鬼术,得以解闷。
她瞒得好,一众至亲无人知她“大逆不道”。
白天检查功课时,陈辗看她听话,便觉行之有效,自是日覆一日此般管教……
除非萧秋搬去衷秦王府,那便全权由王爷管着。
但只要萧秋再搬回去,又将“自愿”闭门不出。
能去中原乃至北境之地的世家听学,全靠小叔授意……这一带全走了个遍,她也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去更远些的地方……
萧秋好生郁闷,蛄蛹着钻进被褥……
在曹府遭人追杀,无故搅入乱局;好不容易逃出来后,又得知她将被锁于宅中……
她还得想些法子跑出去!……
好在西北战事不算太棘手,兄长等一行人能平安归来……
这许是对她唯一的安慰了。
……
啊,还有一事。
兄长回来,那个人便也会回来。
曹府生事,她还需知会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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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萧秋身子大好。她二话不说翻下床,换上一身雪青色圆领袍,束好那好似兔耳相贴的发髻,最后随意缀饰上小绢花发钗,便推门而出,准备同过去一般上街寻吃食。
竹亭边,罗澄身披锦绣长袍,宛如云霞织就,由一抹浓重的红铺开;左眼覆金玉面具,更与衣裳相衬。
他手拿一册书,不经意擡眸,见萧秋经过,轻声唤道:“禾清?好些了?”
萧秋倒有些意外小叔今日不在宫中,不过还是自己的事更加要紧,上前道:“小叔,禾清病了多日,日日清汤寡水,肚子都瘪了,我想上街寻些美食。”
“好,当心些……”罗澄知她有多喜好美食,提醒她添些衣物就摆摆手让她去了。
等萧秋离开后,下属才自暗处现身。
他走到罗澄身侧,道:“王爷,听闻曹氏将一外姓子弟接回曹府了,许是有意培养……”
罗澄一改待萧秋那般温和,嗤笑道:“曹氏连自家两位公子都看不上,还想请外人来分一杯羹,本王怎可推辞?”
随即又轻轻一挥手,与曹府中人里应外合,举棋落下一子。
……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