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
官府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把沈尸水底的新娘捞了起来。
一个月前,她欢欢喜喜坐上大红花轿,爬山涉水来到许家。一袭盛大的红装入府,她的嘴角应该在笑吧。
今夜,喜服虽被水浸透,却还是那么红。而她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头上的红盖头好似有魔咒,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仿佛不愿她以这般模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四个角的银铃,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狡黠的亮光,是在诉说着水底的寒,水底的冷,水底的孤寂。
我们又站在通亮的后院,是外人旁观着这一切。
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我只能依靠在聂云霞的身上,跟大家一起见证,木讷的许夫人把银铃一个一个从红盖头上有些粗暴地扯下来。也不怕扯坏了针织细密的边角。
也许,在她们眼里,新娘不过是个救命的法子。不灵了,就算了。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人儿,哪会产生半分多馀的情谊。
而这时撕扯银铃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那声音轻轻地掠过水面向我飘来,没了以往的震慑力。我感觉它们更像新娘的哭声。听得我有些眼眶泛酸。我向身边人再靠了靠。实在不知道这个梦,究竟要让我干嘛?
取完银铃,许夫人被押在一边,面无表情。红盖头由衙役亲自掀开。
我有些害怕的闭上眼,捏住手心。耳畔听到阵阵啧啧声,我还是斗胆擡眼望过去。
被泡了这么久,新娘的脸越发白净,就像我们的白瓷墙。闭着的双眼,好似正在安然入睡,不想被谁打扰。而她嘴角的道道刀痕,有长有短,被水洗涤的十分清晰。割破的地方参差不齐,皮肉往外翻,红白分明,十分可怖。直接毁了这张原本清秀的面容。
不能接受的人直接翻起胃酸,在一边呕吐。而我虽然早就看过,还不止一次看过。但再看,依旧令我翻江倒海,心神不灵,赶紧向聂云霞靠去。
她揽住我的腰,轻言安慰:“别怕。”
身体有了依偎,心里有了依靠,我当真有点不害怕了。又转了身子向一脸无畏的许夫人看去。她当真没有一点悔意?这可是一条鲜红的生命,在她的手里亲自断送。就算是为了儿子,那也不能残害其他人的女儿。我的心,好难受。这个梦,好难做。
突然,我瞧见一股长长的白烟,从远处飘然而来,然后全部落进了新娘的身体里。正好奇之际,这股白烟又从她的身体里站了起来。这灵异的,我赶紧眯上了眼睛,拽紧聂云霞的衣袖,暗道:求求你,别再吓我。
没听到恐怖的声音,我慢慢的撑开一条眼缝。徐徐的,那白烟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再等等,白烟变成了新娘的样子。
她的脸颊完好无损,没有一道伤痕。两瓣樱桃小嘴,红润润,微微上扬。曾经装满死气的眼眸也灵动地转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她吗?
我不禁心头一疼,眼睛一酸。
一旁聂云霞听到我的异况,问着:“你怎么了?”
我看着在对我莞尔的新娘,也笑了:“我看到了她。”
聂云霞没有惊讶,只是拉近我的手:“怕了,就告诉我。”
我赶紧摇摇头:“不,她很好看。”就像视频里经常能刷到的出嫁新娘一样,怀揣着对幸福新生活的期待,笑得灿烂而又美好。
她微微张开口,似乎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应该是感谢的话吧。反正她笑得很开心。然后,她从胸口费力地掏出了什么,手缝里露了些紫色的亮光。她拿在手中,向我递来。
紫色的光亮被一团白气包裹着,我不知道如何去接,赶紧向身边的聂云霞求助:“她手里拿着东西,好像要拿给我。”当然,我说的很小声,怕旁人听去,说我有病。
聂云霞也明白此刻不能声张,附耳而来:“让她放在老槐树下。”
我怕新娘的魂魄支撑不了多久,赶紧冲她开口:“老槐树。”
这声异样,当然引来了周围人的好奇,我不得不扯出笑脸:“这棵老槐树长得可真大。”
离我不远的一仆人说道:“还是从许家乡下老宅移过来的。听那边的老人说,许家一直种着,少说上百岁了。”
那不得是珍稀保护植物。我赶紧多瞧了几眼。
仆人继续补充:“可惜,自从移了它,就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开春,直接没有发新芽。就靠去年的枝丫撑着。花匠都在说,不如砍了。”
“待好了,别动。”聂云霞突然发声,然后抽出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