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狼皮的羊(4)
云商紧紧地抓住衣摆,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艰难地开口道:“我可以帮婠婠阿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云宫听闻,心中不禁诧异万分,暗自思忖着:这洛云商平日里谨小慎微,从不生事,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多事了?
洛云侬向来也不是个锱铢必较之人,她见云商既愿意帮自己一回,听听她的条件倒也无妨。
“能把万梨……还回来吗?”
“一个丫鬟而已,还你就是了。你那丫鬟太多事儿,到处拦着这个拦着那个的,给我我还不稀罕要呢!”洛云侬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
万梨回到她身边的时候,脸上青了好大一块,云商关切地问她是谁打的,她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阿梨,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说实话,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云商握住万梨的手,目光中满是真诚与急切。
在云商看来,哪怕是一匹马,只要跟在她身边久了,她都会心生依恋,难以割舍,更别说是一个事事处处都为她着想的人了。
她一直牢牢地记得那句话,凡是对她好的人,她一个也不会辜负。凡是对她不好的人,她一个也不会原谅。
万梨噙着泪水,抽抽搭搭地说:“那柳径庭当真不是个东西!三姑娘,我脸上的伤是他打的,二姑娘未曾打过我。昨日他花言巧语地引诱二姑娘……引诱二姑娘……我冲上去想拦住他,结果被他蛮横地赶出了房间……然后,然后我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又一阵……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的声音。”
云商蹙着眉头,满脸疑惑地紧盯着她。
一苯知晓了此事,忙不叠地凑到云商耳边,压低声音,神色郑重且细致地给她讲解起来。
“二姐为何会喜欢这样的人?”云商紧抿着嘴唇,面露不解之色,着急地说道。
“三姑娘,二姑娘并非是被强迫的,她是自愿的,她当时本可以离开那间屋子的。”万梨面露无奈,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此事也并非全是柳家公子的错。”
洛云商只觉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霭,脑子也昏昏沈沈的,就像被灌进了一锅糨糊,乱糟糟的没有一丝头绪。
“可若是日后二姐嫁过去,被夫家欺负,或者是这柳径庭再娶个三妻四妾,二姐又该如何是好?”云商秀眉紧蹙,眼神中透着担忧与焦虑,忽地脑子里冒出一个看似可行的想法——将此事奏给阿父阿母,他们毕竟是在世事中历经风雨的老江湖了,有着丰富的经验,能为婠婠避开许多弯路错路。
万梨瞧着姑娘这般反应,心里瞬间猜到了她的想法,不由地提高了音量,惊叫道:“不是吧姑娘,你想秉明女君?”
万梨连连摆手,急切地劝说道:“姑娘可要三思啊,倘若您秉明了女君,这好好的喜事被中途截停搅黄了,二姑娘定会把您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以她那直来直去丶风风火火的性子,非得狠狠折腾您,让您剥一层皮不可!而且啊,在这世道,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姑娘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别的法子。况且,此事关乎二姑娘的名声,您就算是告诉了女君,谁也说不准她会如何惩罚二姑娘呢!万一她效仿古法将二姑娘浸猪笼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一苯撇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万梨,哪有那么夸张呀!亲娘还能害死亲女儿不成!”
万梨此时正憋着气呢,这二姑娘平日里在府里便是个难伺候的主,虽说她是奴仆,但奴仆也是有脾气的,逮着机会能悄无声息地看她的笑话,她巴不得二姑娘嫁过去过一过憋屈的日子。
云商此刻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怯懦的心思促使她不敢轻易得罪了她的两个阿姊,于是,便又一次如木雕泥塑般沈默了。
有人说,沈默绝不单单只是代表无言,那否定的情绪丶反抗的念头皆能寓于沈默之中。而最为糟糕的世界,并非是坏人四处嚣张跋扈的世界,而是致使好人在每个时刻都只能保持沈默的世界。
云商依照事先规划好的,主动前往柳府送去今日新做的豆腐,洛云宫也与她一同迈进了院子。可这回那看门的人像守着稀世珍宝般,把得死死的。待她们送完豆腐,便心急火燎地催促着她们离开。
“这位小哥,里面有我们相识的,我们进去说几句话就走。”洛云宫赶忙将银钱塞到他手里。
那人把钱袋放在手中上下掂了掂,权当没看见似的,扭头就往外面走,嘴里还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