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到点回家早,绩效奖惩加班比
搬进新办公楼,子文和组内同事全副武装,防毒面具和口罩一样不落,每天来到工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喷洒祛醛喷雾。从那时起,子文对桌面上的绿植是呵护备至,想在以前,子文是从来不会关注绿植死活的。而今时不同往日,毕竟对子文而言面前葱郁的绿植是救命恩人一样的存在。子文恨不得把组内同事,甚至周围所有的盆栽都拿过来将自已围住。说到绿植,绿植的健康状况纳入奖惩制度,环卫也会定期检查绿植,若是员工临近的绿植枯萎了,叶子黄了没清除也是要扣绩效的,扣的不是子文的绩效,而是是部门文员的绩效。子文想现在文员已经不需要再担心环卫突击了,因为子文每天都会关注桌上绿植的最近动态,叶子黄了就胆战心惊,叶子绿了就聊以自慰。
不光子文组,电梯里和过道上遇到的同事皆武装齐全。子文即使感到好笑,又是感到悲哀。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做人体净化器,为什么还要忍住着不说呢?可能说了也没啥用吧。子文感伤,自已不也忍住了吗?牛马不易啊。能做的就是和同事们没事咒骂几句罢了。日子没过多久,子文像是已经脱敏,身体不适状态一扫而光,仿佛已经习惯了新办公楼的空气,只是有个别备孕打算或者待产的同事仍旧在其他办公楼办公。
背了待改进,子文虽然一年内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了,但每天都会很愉快的准点下班。子文本身的工作就没有很多,且加急的项目也很少,所以到点了就当先锋,当第一个回家的螃蟹,不对,是第一个回家的人。
子文组内也有几个应届生看不惯瞎卷的风气,所以到点也就走了。甚至因为默契,子文和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结伴下班,每次心照不宣,回回并肩作伴,可谓是战友一般的存在。面对加班的隐性要求,子文和几个同事很是佛系。而其他人却是一个个力争上游,比拼谁坐的久。每次下班,子文放眼望去都觉得像是一群和尚打坐。有需要加班赶任务的,子文也表示理解,但是没事硬坐,工位扣手机看电影的就属实恶心了,这不是蛀虫是什么?工作成绩卷不过,硬要时间博分晓。也对,时间面前人人平等,除了时间还真没有啥是同一起跑线。
无效内卷的蛀虫为何如此之多,如此不绝,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存在很讨领导开心,他们卷的越激烈,在工位守时越久,那就更加说明领导有方,手下个个通宵达旦,殚精竭虑,为公司为工作鞠躬尽瘁,于是各个事业部都在鼓吹加班。工作评选和绩效奖励也都渐渐以加班时长多少作为隐形的评判标准。导致加班风气,恶性内卷不绝。而往往能够像和尚一样坐得住的是那些老员工,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文化和价值导向。当然人到中年,房贷和家庭的重担迫使他们不得不硬坐,即使他们很难受,可年龄在这里,出去了还会有就业机会吗?
加班的时长评定主要看上下班的打卡时间。D企要求三次打卡,早上、中午和晚上。特别是晚上,加班的长短取决于晚上下班的时间是多少。只要下班打卡足够晚,那么加班时长也会足够长。所以很多人对此用尽浑身解数来推迟下班打卡时间,有的人下班了出去吃个饭,遛个弯回来打个卡;有的下班了就回家,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大半夜回到公司补个卡。更别说有的员工本身住在公司园区或公司附近,随时随地都可以补个卡。有的人大半夜也去公司打卡,这谁卷的过去呢?
可绩效评定和项目评定就是看加班时长,这种隐形要求就逼着你去卷加班。子文深知恶性内卷的毒害,可自已身处其中又怎么能逃得过。起初子文也会下班后在工位硬坐一会,但事实证明,硬坐真的伤身。人在工位,心却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精神和肉体的分离是极度痛苦的,没过多久子文就坚持不住了。除此之外,子文也尝试过先回家,然后晚一点再坐地铁去最近的公司园区打卡,可长久下来也很难坚持。子文到最近的公司园区坐地铁也要快一个小时,来回还得倒贴六块钱地铁费,属实冤大头。可即使这样,就算你每天坚持也卷不过别人。
部门内也会定期拉加班时长排名,美其名曰“努力值”。“努力值”名单里次次都有子文的名字,当然这个名单可不会公开,只有科长或组长级别的人才会看到。不过有几次个别科长泄露了出来,应届生之间广泛流传该聊天记录,子文也看到了名单,自已的名字赫然在列。又气又好笑的是,倒数五名永远都是子文和关系好的几个班搭子,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子文和班搭子知道了也觉得好笑,但也从未收敛,因为他们知道这“努力值”根本就没有意义,总得有人倒五。卷来卷去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