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内侍。
他在宣武帝身侧伺候,深得宣武帝器重,所以也最容易藏得最深。
原本他是淑妃的人这件事可以一直藏下去,可谁能想到,淑妃方才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便将他给暴露了?
似乎是想证实众人的猜测,淑妃果然不安地朝邓内侍站着的方向看去,只这一瞬,便被众人捕捉到了。
邓内侍只觉如芒在背,他在宣武帝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眼瞧着宣武帝年纪大了,恐怕撑不了几年了,他才铤而走险,走了这一步棋。
什么厌胜之术,若当真能灵验,那人人都躲在家中给敌人扎小人就完事了!
哪里还用得着斗来斗去的?
也许是真有,但至少,淑妃学的那些都是没用的。
那次宣武帝忽然晕倒,是他在宣武帝喝的茶水中动了手脚,那毒无色无味,只能暂时至人晕厥,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损害。
所以,太医才会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略微抬眸,正对上宣武帝审视的目光,膝盖一软跪了下去:“陛下,奴婢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大错,求陛下给奴婢一个痛快,全了这些年的主仆情谊吧!”
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将淑妃如何找到他,如何许诺他好处,他如何没能经得住诱惑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大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宣武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全然不信这是跟了他多年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就这般不信任自己,怕自己死前,会不安排他的去处吗?
当真是,让他寒心。
而跪在一旁的淑妃,面色已然苍白如纸。
她没想到,宣武帝甚至一句话都还没说,邓内侍就将她卖得底裤都不剩了。
她看着那放在托盘上的巫蛊娃娃,狂笑出声。
她原以为,她算计人心早已是信手拈来,没想到,谢晗更胜一筹,今日这一出,她搭起了戏台子,谢晗却把这出戏,唱得比她原先预想的要精彩得多。
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哈哈哈!谢晗啊谢晗,你以为把我们都扳倒,你就能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吗?我告诉你,你在做梦!”
淑妃笑得癫狂,“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吧?本宫大发慈悲告诉你……”
“来人,淑妃神志已然不清,竟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拖下去。”宣武帝闻言当即蹙起了眉头,吩咐道。
金吾卫当即上前将她拖着就要往外走,为了防止她再胡言乱语,他们甚至还捂住了她的嘴。
奈何她想将那件事捅出来的决心太大,是以她狠狠咬了一口捂着她嘴的那个金吾卫,趁着他吃痛松开自己之际,大喊道:
“你是已故宸妃,和野男人的种!”
话音落,长刀贯穿咽喉,淑妃血溅当场。
宣武帝,还保持着扔长刀的姿势。
“母妃!”变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料到,宣武帝会忽然下此毒手,这一动手,反倒坐实了谢晗身世有疑。
谢竹踉跄着,连滚带爬地跑到淑妃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母妃,母妃……”
他想伸手去捂住那汩汩流血的伤口,可那贯穿咽喉的长刀还在,他想去捂都无从下手。
淑妃瞳孔瞪得老大,她就知道,皇家无情。
饶是她身为四妃之一,为宣武帝诞下一个孩子,他仍是说处决,便处决了。
如此也好,一刀毙命,不必受尽折磨。
她还想伸手抚摸一下谢竹的脸,可那手臂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只稍稍抬起了一点,便重重垂下。
“母妃!”谢竹的嘶吼声响彻大殿,他原本以为,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会有翻盘的希望,可现在,淑妃死了,死在他怀里。
那他再去筹谋算计,还有什么意义?
他心痛如绞,缓缓将淑妃放平,跪伏在地上“父皇,儿臣认罪,的确是儿臣派人刺杀昭宁,这一切,都是儿臣做的。”
“儿臣心胸狭隘,不配为皇家子弟,求父皇将儿臣从皇家除名,择日问斩吧。”
他双眸紧闭,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缓缓道。
“不可!”刘太师率先发声,“刺杀一事,昭宁公主还好好活在这世上,便不成立!淑妃犯下的错,靖王并不知情,依老臣看,当从轻处理。”
他答应了刘五娘,要暗中帮谢竹。
若让五娘知道谢竹即将被斩首,还不一定怎么闹腾呢。
“本宫没死,那是本宫命大!是镇南王世子为本宫挡下了致命一箭中毒身亡!若不是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