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滴在地上,消失不见。
随后,宁远山又叮嘱道:“记着你是替你妹妹宁紫兰过去。要是被发现了,有你好看!”
“呵呵……”
“家属请不要激动,病人由于受到刺激,病情有恶化的趋势,这边暂时是稳住了,但是近段时间内恐怕无法醒来,我建议将病人送往离城的省人民医院,那里有更好的医疗设备和技术,对病人的病情更为有益……”
恻隐之心不是没动过,但是……
作为宁家的大家长,宁氏集团的掌舵人,一个私生女的存在,不亚于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染上一个醒目的污点。
“谢谢你还记着我爱喝铁观音。不过不用了,我暂时不想喝。”宁远山嘴唇微微抿起,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住。
他不能将她们视于人前,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和她们的关系。
宁静容双眸圆睁,琥珀色的眸子都染上了赤红,她紧攥着的双拳都在发抖,她已经顾不上母亲先前的叮嘱,她一字一句切齿地咬出,“我不嫁,我说了不……”
她紧紧握着宁静容的手,激动得都有些说不出来话来,“远、真的是远山……”
宁远山面容肃穆的要挟,若是对着沐清,他可能还会有些不忍,对于这个女儿,就没什么顾忌了,至于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而她的整颗心也随着白辰的淡漠,而再也起不了波澜,她再也不会爱了。
许久过后,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终于灭了,医生出来,还没开口说话,宁静容就匆忙跑过去。额头因为焦急而冒出一层细汗,神色更是慌张不已。
“真的吗?”母亲喃喃道,突然她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一道身影,整个人蓦然一怔,随后嘴角更是溢出欣喜来,“静儿,我是不是眼花了,你看,那是不是你父亲?”
可他何曾想到,她竟然就在离城读书,而且还在当地谈了一个男朋友,大有生死相依,天荒地老的趋势。
对于这个女儿,宁远山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年得知沐清生下她,除了每月按时支付她们生活费,平时根本就是忽略了她们的存在。
她紧紧地闭上双眼,脊背绷紧,经过几次重重的深呼吸,双手更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指甲在掌心已经掐出了血迹,而空气中也弥漫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她都没注意到。
突然瞥见母亲发白的脸色,宁静容骇然之余,立刻奔赴母亲身边,“妈,你怎么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形在宁静容的脑海里交替盘旋,画面最终停留在他浓浓的失望和淡漠上。
宁静容微怔,然后便是嘲讽、悲哀的笑了。
心里越加寒凉,宁静容满脸都是冷意,就连嘴角上扬的那抹弧度,都显得诡异无比。
沐清惊讶之余,还未开口,父女俩就已经对峙起来,而这个气氛,让她心中瞬间滞住。
宁静容缓了缓,沉沉的深呼吸,胡乱的抹了下眼睛,转过身来,对着不远处的宁远山说道;“我愿意嫁过去,但是必须把母亲转到省人民医院。”言语间,是无边的苦涩。
那个温暖柔情的对自己百般宠溺的男孩。
……
那个对她厌恶痛绝的吼出“滚”字的男孩。
而眼下,面对自己从不待见的女儿,看到她如此忤逆自己,宁远山早已怒火中烧。
宁静容的手下意识的抚上心口,心里刺骨的疼痛过后,只留下无尽的悲凉、以及沉重。
沐清的身子甚至都有些颤抖起来,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23年了,她想念了23年的人正缓缓向她走来。
宁远山看了看急救室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旋即背过身去,冷冷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你就等着为你母亲准备后事吧!”
她拉着医生袖子,“医生,我妈,我妈她怎么样了?”
宁静容蓦然一惊,心底的厌恶越来越浓,秀眉更是蹙成一团,她几乎是立即反驳,“抱歉,我并不想嫁人,只想好好照顾母亲。”
宁静容眉心紧紧拧起,只觉得怜惜又悲凉,
本就孱弱的身体,在受惊之后,撑不过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已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