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圈新翻出来的土,他幼稚地想——不知道明年这里会不会长出小猫。
背后压过来一片阴影,贺澄下意识回头, 猝不及防地对上黎灼那双忧郁的蓝色眼眸,不过今天出了太阳,阳光有些刺眼,他并未具体看清黎灼眸中的情绪就被迫闭上眼睛缓了缓。
贺澄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问:“有、有事吗?”
“我要走了。”黎灼说。
贺澄一愣:“这么突然?”
黎灼背对着阳光,清隽的脸庞被浓厚的阴影挡住,贺澄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嗯,外婆病了,我得回去一趟。”
贺澄一听,也顾不得害臊了,连忙关心:“没事儿吧?”
见他终于肯看自己,黎灼表情柔和下来,“没事,就是老毛病。”
贺澄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什么时候走?”
黎灼垂着眼,眸中划过一抹失落,“不挽留一下我?”
贺澄没有任何犹豫:“不挽留,你赶紧回去看看你外婆,反正过几天就开学了。”
又不是在谈情说爱,有什么好挽留的。
黎灼笑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贺澄会这么回答,便问:“行,那你能送我去机场吗?晚上六点的飞机。”
贺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抬头跟黎灼说:“你等我两分钟,我换身衣服。”
黎灼点点头,正好有电话进来,他接起电话喊了一声“妈”
贺澄停顿两秒,见黎灼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才放心去换衣服。
下午五点半,贺澄站在机场入口目送黎灼离开。
来的路上他们两个都没说话,贺澄太尴尬了,每次黎灼想找机会跟他说话都被他的沉默击溃。
手机响了一声,贺澄拿出一看,是黎灼给他发的消息:【那天晚上的事儿我很抱歉,当时我喝醉了大脑不受控制,吓到你了。】
贺澄连忙回复:【也不是吓到,就是感觉有点尴尬。】
【我不后悔,我只遗憾没能更进一步。】黎灼的信息同一时间发进来。
贺澄:“……”
他为什么要觉得黎灼会以为他生气啊,那家伙蔫坏。
【你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我,说亏你对我那么好。】黎灼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贺澄,下学期开学,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贺澄愣愣地看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远处天空映着橘红色的霞光,落在贺澄白皙的脸上,仿若给他镀了一层殷红,他的心跳随着等待越来越快,丝毫不受控制。
黎灼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贺澄深吸一口气点开,清冷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宝宝,下学期见。”
贺澄吓得直接把手机给扔了,路人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人甚至好心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贺澄摇摇头弯腰一把捞起手机,快速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他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手机页面上,盯着黎灼发来的那条语音看。
疯了,黎灼疯了,他也疯了。
贺澄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夜笼罩着四周,只有远处的路灯奋力将周围照亮。
贺澄瞥了一眼屏幕被摔坏的手机,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之后的几天里,黎灼每天给他打电话,但贺澄没接过,不是借口自己在忙就是假装没听到,选择用文字的形式跟他聊天。
黎灼的外婆没什么大事儿,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回去了,期间黎灼还问贺澄能不能过来找他,贺澄拒绝了,他最近有点儿奇怪,得冷静冷静。
黎灼没多说什么,他好像忘了那天在机场给贺澄发语音的事儿。
这让贺澄有点恼火,合着就他一个人在这儿各种自我剖析,人家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他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贺澄,你是舔狗吗?”
夏凡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嘀咕什么呢,赶紧过来帮我。”
这两天江瑜也回家了,夏凡天天逮着他折磨,不让他干活也要带他来果园,贺澄极其无语。
贺澄扔了一颗石子进水里,流动的水流并未被石子影响,继续缓缓流着,而石子被不知名的旋涡卷到贺澄不知道的暗处,他并未关心,而是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头也不回地跟夏凡说:“不来,我昨晚没睡好,没力气。”
“黎灼一走,你小子的魂儿也跟着去了是吧?”夏凡轻嗤一声,把手上的东西一扔,走到溪边洗了把脸,把手上的水往贺澄脸上弹,“懒鬼,瞧你那点儿出息。”
贺澄被冷水刺得一激灵,他擦擦脸,闷闷地说:“哥,你跟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