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和至尊皇者。
“这是做什么。”皇甫云轻猛地起身,连忙想要去扶柳离墨起身。
柳离墨一手悬空置于空中:“听我说。”
身姿挺拔,修长眉清冷娟秀却暗含武将的威严,此时虽然屈膝下跪却遮掩不了他浑身冰凉的气势。
柳离墨闪躲过皇甫云轻想要扶起她的手:“这话很重要,小师妹,我是用臣子的身份面对你,也请你,用王者的身份看待你的臣子。”
皇甫云轻的唇几番张合,却未继续说
出拒绝的话:“你说。”
“萧轻尘他……我本不想招惹。”低沉的声音如同醇香的美酒一般,柳离墨美眸流转,静静的看着皇甫云轻:“我和他这数年的过完小师妹你都看在眼中,本来我不想招惹他,前几日的一场宿醉,说是意外,倒像是天意。”
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那些以为早已经忘记的记忆却格外的清晰,如同电影回放一样在眼前浮现。
眼眸朦胧一片,柳离墨忽然之间想起了一些难以忽视的阻碍,叹息道:“但是父亲大人的嘱咐我不能推辞,十余年的责任在身,我担负的不仅仅是这区区的镖旗营,西南军营几十万驻守边城的将士的荣光和未来,我想一肩承担。”
“可你是女子之身。”
柳离墨垂眸,细长的睫毛掩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不负军区,必负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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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之身?
命垂一线的时候没有人跟她说过,你是女子,不用那么拼。
浴血奋战的时候没有人跟她说过,你是女子,只要躲在男人身后寻求保护就可以了。
这么多年,没有人跟她说过男女有什么区别,父亲只说,生在柳家,就意味着伟大而又孤独的一生,是她的归宿。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说她是女子,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不用她委曲求全,可以为她叛国叛家,她能不动心?
正因为动心,她怎么可能让萧轻尘牺牲那么多来爱她。
她也不想,他过着隐姓埋名,毫无价值的生活。
如果为了她,他只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一定要放弃所有,她怎么忍心?
“不负军区,必负深情,这是我的命,小师妹你无需介怀。是命,就得自己受着。”
“这命,我认了,但是,我不想拖累他。”
皇甫云轻张了张唇,这次真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头看向诸葛沐皇,眼眸里带上了一丝自己也看不清楚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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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在她纤细的手上,带着安抚。
诸葛沐皇扫了一眼跪地的柳离墨,冷哼了一声,不带情绪的眸子划过幽暗,转身看向皇甫云轻,柔声道:“她的事,既然鬼泽大帝已经插手,恐怕难以周旋。
“鬼泽大帝既然亲自将这件事公布于众,说明了不向任何人去说情,包括你。”
皇甫云轻看着诸葛沐皇不带情绪的眸子,心里一颤。
“师兄此番跪地,又是何意?”
看着地上半膝跪地的女子,皇甫云轻想起了初遇,旌旗翻飞的军营,帷幕高扬,庄严肃杀的铁血将领眉目如画,带着守卫边疆的执着与不悔。
也许,的确是她执着了。
既然大师兄都能放得开,她又何须为她和萧轻尘走不到一起而惋惜。
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事情多了,漫过时光的洪流,今日执着的一切,都该淹没红尘。
“求小师妹说情禀告君上,师兄不愿成婚,这一生,愿驻守边城,终身不嫁。”
掷地有声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支离破碎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侧,留下一地的流光。
柳离墨觉得这话太悲伤,她感觉悲伤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是……明明该哭,她却笑出了声。
“会习惯的。”
没有什么,习惯不了的。
轻轻的抚摸着诸葛沐皇冰凉的手腕,皇甫云轻只觉得心里冰凉一片:“你确定?”
柳离墨唇边划过一缕讥笑,她如今,不过是被禁锢围墙的一只雄鹰罢了,心再野,也飞不出这百里牢笼。
君上给她的几个选择,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男人。
她糟蹋不起,也辜负不起。
本来和萧轻尘的事情就已经复杂至此,如果弄得更加复杂,不是她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