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呢?
每一天,他都这么想着,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想要长大,可他没想到,“长大”来得如此之快。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其实他的愿望只是母亲能停一天就好,不要再那么辛苦地织布。可母亲说,这一天的意义重大,一定要好好庆祝,带着一脸的疲惫却很坚持地去了镇上。
如果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定无论如何都会阻止母亲出去;可就算他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等啊等,从白天等到晚上,没有等来
母亲,却等来了全镇人的兴师问罪。
他们举着火把,站在他们简陋的茅草屋外面,他们的屋子第一次在晚上这么通亮。
他们呼啦一声踢开破烂的门,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揪住他的头发,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到地上,那时候天下着雨,母亲刚刚给他做好的衣服上马上都滚满了泥。
他很心疼,也很愤怒,马上就抬头怒视那个男人。男人似乎被他的眼神骇到,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反应过来后,男人反而更加愤怒了,和他一起义愤填膺的还有围着的人们。
“果然是邪魔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邪性。”
“我第一次看他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次还把张家少爷给咬了,可凶了……”
“长大以后还了得……”
他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母亲呢?
很快,就有人给了他解答。
一个女人被拽着头发扔到他面前,女人衣衫凌乱,浑身是都是血,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平素柔和的眼眸却被一片血色所覆盖,趁着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既骇人,又透着股充满死气的惊艳。
他挣扎地扑过去,母亲似乎想保护他,可她伤的太重,没两下他们就又被分开了。
他们像一对当众表演生死离别的戏子,他们流着泪苦苦挣扎,看戏的人却漠然而残忍。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那个一直以来对他们相对友善的老太太!她被镇长扶着,和很多人一样冷漠着一张脸,像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终于,在又一次的挣扎之下,母亲残破的身体终于缓缓倒在了地上。
他脑中的弦也终于断了。
他其实已经不太想得起那时的场景,只记得那些让他厌恶憎恨的丑恶脸孔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多么让人快意啊。
他从肮脏而芬芳的血泊里翻找母亲的尸体,却只发现了一堆染血的钗裙。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人。
原来,他真的是怪物。
第一次,他竟然为自己是个怪物感觉到了如释重负的快乐,他不是人,多好啊。
从此,他就开始了逃亡的生涯。
如果有人说,一个小孩子居然躲过了众多修真人士的追捕,别人一定会发笑。可他就真的这么活了下来,而且越活越光明正大,甚至还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神,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可活得越久,他也越感觉到这个世界,这世界上的人的肮脏与恶心。
这样的生物,除了身上的血液,简直一无是处。
有一天,他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染血的小娃娃,小娃娃已经重伤,估计再过不久就要直接升天了。
啧,又是人与人之间丑恶作态下的悲剧结果。他想。
都快死了,血也不好喝了。
他原本想扔的远一点,免得脏了他的地方,可在接触到小娃娃身体的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这竟然是个绝好的纯阴之体。
纯阴之体,是最好的炉鼎,也是他豢养的蛊王成形缺少的最后一味寄体。
他医好了小娃娃,可医好后,他才发现小娃娃实在是太小了,别说是炉鼎,就连给蛊王塞牙缝都还差很多。
他可懒得养这种人类小娃娃,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瞅了瞅玉华山,把小娃娃丢在了后山小竹林里,看着那个修真界闻名的风清真人把小娃娃宝贝似的抱起来,像个傻子似的小心翼翼地一路抱回缥缈峰,轻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成为了他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他后来无数次地回想,也无数次地后悔。如果,那时他把小幕放在身边,如果是他把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