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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是我求的你,你应下,来了,我感激你,我心里有本账,我欠你的情……欠债还债,我家穷,什么都没有,我只能用我这个人,一笔笔地还……可你心里这么憋憋屈屈地过就没意思了,强拧的瓜不甜哪 ……”
朱西又把目光投向远处,那是齐三荒子家的小院,他也许想到了前几年大满和二满给他留下的创伤吧,朱西望着远处自言自语地说:“妈的,强拧瓜不甜…… ”
姜七嫂似乎误会了朱西的话,她说:“老西,别为难,若这么着,我就和你七哥把你的行李卷儿送回二舅家 …… ”
“啥?”朱西愣了一下,片刻他便意识到了姜七嫂话中的含意,他己经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云彩黑压压地漫过来了 ……
姜七嫂问:“你说什么?”
朱西说:“我说天要下雨了,你赶快拿草去呀!”
朱西强迫自己不要再往齐三荒子家看,过去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他要生活,摆在眼前的才是真实的,尽管这里面带着辛酸和苦涩。
瓢泼大雨真的下起来了,姜七嫂站在梯子上喊着:“进屋去避避雨吧?”
朱西说:“大热的天避什么雨!碰上连雨天屋里怎么住人?大人能挺住,孩子们受得了吗?愣着干什么?递草!”
姜七嫂顺着梯子下了地,朱西看到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朱西又下意识地把脸转向远处,那瀑布似的雨己经把小院罩住了。
天黑了,朱西才拧完最后一把房脊。看着新苫上去的房草,朱西心里升起一阵快意,朱西总算给这个小家带来了一丝温暖。
朱西走进屋,见姜七嫂脱去了外衣,上身是一件“小紧身” 遮着胸前,下身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地当间摆着个洗脸盆,她站在洗脸盆前捏着淋湿的小褂叉开两腿正在往外拧水。
见朱西走进屋,她自然并不回避,她对朱西说:“哎,你也把衣裳脱了拧拧水。”
朱西倒有些不好意思正视半裸的姜七嫂了,他转过身脱着衣裳,又下意识地向南炕扫了一眼,见姜七仍然坐在南炕上的老地方,喘着,一边斜着眼看妻子,然后又侧过头来瞅瞅朱西,最后,他把脸扭向窗外。
看到这些,就像有人在头上泼了一瓢凉水,朱西刚才的那种快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丫扬脸看着棚喊着:“妈,你看,不漏了不漏了…… ”
姜七嫂今天异常兴奋,她说:“不漏了还不好,去,打二两酒去,今天让你爹和你西叔喝两盅。”
姜七仍然把脸冲着窗外,他说:“我不喝,不年不节的 …… ”
朱西不想让姜七嫂为难,他顺着姜七说:“挺大的雨,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