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信?”从语气里可以听得出大满把齐三荒子的怒吼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大满无视丈夫的尊严更激怒了齐三荒子:“我们喝酒的时候你找老姜婆子干啥去了?你跟她说些啥?”
大满嘴角上挂着笑,却没笑出声,她说:“我说我家三荒子酒色财气西个字,哪样也少不了,先是喝酒,喝完酒上炕了就 …… ”
“别他妈的往旁边扯!到一面坡去扑了空,你让我在公社干部面前出丑,说我抓工作不利 …… ”
“那你咋不好好抓呀?你没说你从朱西手里还买个碗架子,买个资本主义回来 … … ”
“你不用总拿那么一个破玩意儿咬着我不放,急眼了我把它劈了!”
“劈吧,那墙角上不是有一把斧子吗。”
“劈就劈……”齐三荒子弯腰抓起了那把斧子,但却不往前迈步,显然在虚张声势。
“我闪开点,别挡你的道儿,”大满往后退了一步,“劈吧。”
齐三荒子真朝那碗架子劈下一斧子。碗架子砍掉了一大块。齐三荒子再次举起斧子却不往下落。
大满站在齐三荒子的身后:“劈呀,你妹夫都说了割资本主义尾巴得贴根儿割,你还留着茬呢 …… ”
齐三荒子扔掉斧子,一回身顺手操起灶坑门脸前的烧火棍:“我让你他妈的气我!”
“三荒子!”到河边洗衣裳的二满回来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看出是齐三荒子要动手打姐姐,她把洗衣盆往地上一扔,冲出屋来,“你他妈的要干啥!”
“二满闪开,不用你管!”大满一把抓住烧火棍,往后一扯,棍子到了自己的手里。
齐三荒子险些摔倒。
大满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扔:“头蹄下水加在一块还没个小鸡沉,你也敢伸手?”
此刻齐三荒子进一步被激怒了,他伸手抓住大满的前衣襟,扬起了拳头。大满伸出手像抓一只小猪羔子似的把齐三荒子拎起来,使劲一抡,齐三荒子从后窗飞了出去。
齐三荒子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后园子冲屋里喊着:“马大满,你等着,有你哭不上调儿的那一天……就凭我姓齐的要找你这样的老娘们儿,只要我一开口,就能拉回来一胶皮轱辘车 …… ”
“你拉去吧!”大满端起锅台上半盆狗肉,“滚!”
大满把那盆狗肉冲齐三荒子扔过去。齐三荒子逃走了。
二满兴奋地说:“姐,你真行!”
大满一屁股坐在锅台上,突然用两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姐,你都胜利了,哭啥?”
大满不说话,只是哭。哭啥,她是在哭自己的命。
齐三荒子从后园子的杖豁钻出去,首奔生产队,在队部里找到了郝德久。
齐三荒子余怒未消的说:“德久,跟我走一趟。”
郝德久是会计郝德顺的亲兄弟,这年二十二三岁,还穿着念书的时候在球队里打球时穿的那件破背心子,那上面印着“龙王镇中学"几个字,倒不是那背心的样式好,德久就得意那上印着的这五个字,这标志着他郝德久念过中学。
“哎,”郝德久顺从地答应着,“三哥,到哪去?”
“跟我走吧你 … … ”
齐三荒子带着郝德久走进姜七的家,他一脸怒气,看来刚才在妻子面前的惨败,他要在这里弥补回来。
“木匠呢?把朱西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