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满也并不回避这件事，她说：“对，就是我给朱西送的信，你想把我怎么的吧?要不，你也把我送到公社去！”

齐三荒子说：“那朱西都和资本主义挂上了，你知道不?”

“滚他妈的这个主义那个主义的，”大满气愤的说，“高胖子把他的瘸弟弟硬塞到咱们大队部的卫生所当赤脚医生，那是什么主义?”

“败家的娘们儿，什么事也不能让你摸到影儿!”齐三荒子把酒盅往缝纫机上一扔说，“老姜家摊事儿了，你跟着瞎张罗啥!”

大满说：“你三荒子有能耐去跟老爷们儿斗，你把人家老娘们儿抓去了算什么好汉?"

齐三荒子狡辩着说：“这是上边意见……”

“又是高胖子，行，明天我就去问问，他把瘸子硬往咱大队里塞是啥主义?”

二满分明感到姐姐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朱西。看来郝德久也许没说假话，姐姐真跟朱西有点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二满坐上郝德久的粮车去水库了。

路上，二满问郝德久：“你不是说要在路上讲我姐的事吗，你讲吧。”

郝德久说：“不忙，先谈咱俩的事吧。”

“咱俩有啥事?”

郝德久诚恳的说：“我要跟你处对象，我是真心的。”

说着，郝德久从背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二满，他说，这是我费了不少劲给你画的。

二满接过画。画面是一个少女在河边洗衣服的背影。少女的穿着及身上的线条儿分明就是二满。

二满想起来了，就是高胖子在姐姐家吃狗肉那天，二满到河边洗衣裳，集体户的吉生牵着一条大黑狗站在河岸上画的。

想到这，二满冷笑着对郝德久说：“德久，是你画的呀?看来你对我可真好……”

郝德久知道自己说谎让二满识破了，他忙改口说：“我心里若是不装着你，我也不能从吉生那把这画偷来。”

二满说：“那也不能说处就处，我还得跟我姐商量商量呢。”

郝德久忙说：“这事听不得你姐的……现在都新社会了。恋爱自由。”

接着他就讲了不少大满和朱西的事儿。朱西怎么和大满搞对象，齐三荒子怎么把大满弄到手，讲的头头是道，都是二满不知道的。

那时候大车正在过一条河。

二满听着听着忽地从车上站起来：“郝德久，你别他妈的造谣!”

郝德久说：“我若掏一句瞎话，让车压死。”

“这话若是让我姐听到了，还不撕烂了你的嘴!”

郝德久辩解着：“我听我嫂子说的，不信你去问她吧。”

大车正走在河中间。

二满突然跳下车在河水里往回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