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陪着你走到大队部那个村，正好我还有话要跟你说。”郝德久说，“我到公社小学教书去了，到了学校我就给你来信，你得给我回信。”

“我小学都没毕业，再说那几年整天搞革命，净混了，啥字也没学会，能写个啥信?”

“写就行，不会的字你就画圈，我能看懂。”郝德久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别看我现在是个代课教员，干好了一两年就能转正，那时候咱俩结婚……行不?”

“哎呀妈呀，你说些啥呀?人家也没跟你订亲……”

“这你都不懂了，咱这山沟里人叫搞对象，城里有文化的人叫谈恋爱，那得谈，”郝德久说，“我这不是在跟你谈呢嘛……”

“光瞎谈有啥用?”

“对，那咱就来实在的……”郝德久一把搂过二满：“二满，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二满用手推着郝德久：“不，德久，我不……放开我。”

郝德久越说越来劲，她搂着二满把嘴凑过去想亲她：“就是不放！二满，咱们处对象吧，我可喜欢你就。”

酒壮人胆，郝德久用力把二满按倒在垅沟里，把二满的草帽都弄掉了。

二满冲着郝德久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郝德久嚎了一声松开手，二满爬起身往高粱地面外跑。她一边跑一边骂：“凑不要急，郝德久，你不得好死。”

郝德久坐在垄沟里冲着二满喊着：“二满，你真下嘴咬啊，你等着我，下次回来我去找你。”

二满一口气跑出高粱地，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她跑到一个山坡上，吉生牵着一条大黑狗迎面走过来。

二满一惊，站住了。

“别怕，它不咬人。”吉生唤那条狗，“黑子，过来!”

大黑狗顺从地走到吉生身边趴下了。

二满惊魂未定，她站着不动。

吉生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咱们见过好几次面呢。我是大队集体户的，姓沈，叫沈吉生。”

二满盯着吉生不说话。

“我还给你写了一封信，收到没有?”吉生问，“咋没给我回信呢?”

二满还是不说话，也不看沈吉生，往后退了两步。

吉生站着不动，他说：“我要和你谈谈，行吗?”

“你们这些念大书的人就知道谈!”二满突然喊起来，“我今天才知道啥叫谈，谈谈谈，谈不出啥好事来!”

二满说完转身又往回走。

吉生惶惑地说：“二满，你别生气，你也别害怕，我让开了，你过去吧。”

说着，沈吉生把狗牵到更远一些的地方：“你过去吧”

二满头也不回地说：“我才不怕，我丢东西了，我回去找我的草帽……”

吉生跟在二满的身后说：“我跟你一块找吧。”

“不用你!”二满还是头也不回地说。

吉生牵着狗站下了。

二满越走越慢，她转过身又走回来了。

吉生牵着狗给二满让开了路。

“你不去找草帽了?”

“不要了，一块三买的呢……”二满是怕郝德久还在那片高粱地里，她不能为了拣回一个草帽失了身子，“真倒霉!”

“丢了多可惜，找回来吧，”吉生拉住二满，“来，蹲下，蹲下呀!”

“你干啥呀?”二满有些惊慌失措挣扎着，“不，不不……你别碰我。”

“黑子，过来!”吉生把二满按着蹲下了，那条大黑狗跑过去，吉生拍了拍二满的脑袋，大黑狗上前嗅了嗅，吉生冲黑狗的脊背上拍了一掌：“去，把帽子找来!”

黑子转身跑了。

二满推开沈吉生：“我不要看。”

二满突然想起来，她是去大队卫生所给姐姐抓药的。离开了吉生，往大队部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她看见山脚下的乡路上郝德久骑着自行车把上挂着二满的那顶草帽。

黑子从后面赶上去，先是跟着自行车跑几步，随后突然跃起身向自行车扑过去。自行车倒下了，郝德久摔在路旁的顺水沟里。黑子叼起二满的草帽跑回山坡上的吉生身边。

二满被眼前的这一切逗笑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刚才郝德久给她带来的愤怒和惊恐也一扫而光。

吉生举着草帽冲二满喊着：“二满，我让黑子给你送去，你别怕，它不咬人!”

吉生把草帽往前一扔，黑子跳起来一口咬咬住，然后叼着草帽跑过来了。

那条大狗跑到二满身边放下草帽，摇头尾巴晃的转身向吉生跑过去。

吉生远远的冲二满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