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满回到家,屋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姐的影儿,二满想起了那天姐姐说的话,难道她真的回到老房子去了?
二满自从搬到姐姐家,己经有两年没迈进这老屋了。
外屋地的锅腔里坐着一口大铁锅,但没有锅盖;锅台旁摆着一口水缸,上面落满了灰尘。里屋万子炕上摆着一对破箱子,箱盖上除了灰尘没有任何东西,南北两铺炕,北炕上没有炕席,上面是一层乱草;南炕铺了一张比较完整的炕席,上面也是落了厚厚的灰尘。
这里处处透出凄凉。
大满拎着一把笤帚正站在南炕上,她扫视西周,似乎无从下手。
二满站在门口说:“我一猜你就是跑回家来了……”
大满没说话,伸手把墙上贴着的一张旧画撕了下来。
“姐,真搬回来住吗?”
“去弄一盆水来,把炕上地下扫一扫,箱盖擦一擦。”
二满望着姐姐愣愣地站着。
大满催促着:“去呀!还愣着干啥!”
二满走出屋去外屋地打水:“姐,齐三荒子知道吗?”
“别管他!用不着告诉他。”
姐俩把老屋草草收拾了一遍,姐姐就拉着二满回三荒子那里取东西。
大满端着个搪瓷盆,上面盖着一个旧包皮,二满扛着个大行李卷。
姐俩路过生产队门前正赶上队里散会,社员们从院里走出来。
良子说:“哟,这姐俩是干啥,送二满出门子啊?”
二满白了良子一眼:“出门子嫁给你呀!”
“良子,”大满站下了,“我还想找你呢,哪天你过我娘家老房子那边去一趟,帮我干点活儿……”
良子应着走回饲养所了。
这时候,齐三荒子也从院里出来了,拦住大满。
齐三荒子:“干啥,干啥,你们这是干啥?给我回去!”
大满把齐三荒子往旁轻轻一推,然后接着气冲冲的往前走。
齐三荒子紧追几步再次挡住大满。
齐三荒子想去夺大满手里的盆子:“你作死啊!”
大满推开他的手说:“躲开!”
齐三荒子又脱下一只鞋:“你他妈回不回去?”
“三荒子,”二满喊着,“你碰我姐一下,我就把你撕碎了!”
郝德顺忙跑过来拉住齐三荒子:“齐队长,这是怎么了,有话回家去慢慢说,你看你……”
“这败家的老娘们,把孩子刮掉了,我说她几句就跟我这么耍,要搬回她娘家那破房子去,想跟我分居另过……”
郝德顺对大满说:“大满哪,你看着是咋说的,麻溜的,回家吧,社员都看着呢。”
“三荒子,”大满十分镇静地说,“离婚可是你喊出来的,我马大满愿咋过就咋过,这也是你说的……”
齐三荒子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啥好。就转过身怒气冲冲的往家走。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德顺,别搭理她,赛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