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德久回到家，屋里只有郝德顺一个人，他正围着被坐在炕上抽烟。免费看书就搜：书群小说网 shuqundns.com听到声音，郝德顺以为是艾艾回来了。

郝德顺说：“今天咋回来得这么早，天黑了吗?”

郝德久站在地当间看着哥哥没吭声。

郝德顺又说：“草铡完了?”

“哥，我嫂子呢?”

“谁?德久?”

“哥。”

郝德久又叫了声哥，然后伸手在郝德久眼前晃了两晃。

郝德顺没任何反应，他把烟袋往面前的烟笸箩里一扔。郝德久接过烟笸箩，伸手抓了一把烟，卷了一只，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郝德顺气哼哼的说：“出去五六年，回到家不知问问我的病咋样了，一进门就找你嫂子，啊，还没吃饭呢是吧，还像先前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你嫂子伺候是不是?告诉你德久，你回来了，我这当哥哥的不能硬往外撵你……”

郝德顺还想往下说，可是郝德久己经走出屋去了。

郝德顺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他喊了声：“德久，郝德久。”

见郝德久没回应，郝德顺便自言自语的骂了句：“真是个王八蛋……”

刚才在瓜园里，大满告诉过郝德久，流云沟生产队的饲养所而今成了养牛专业户良子的牛圈了，再联想哥哥刚才问草铡完了没，郝德久一分析，嫂子多半是在饲养所呢。

郝德久来到了饲养所。

饲养所的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牛棚门口吊着个二百瓦的电灯泡子，把院子照得通亮。

郝德久向那里望了一眼，没见到有人他便推门进了屋里。屋子里的料袋子、料缸、料桶摆得井井有条，这比当年生产队的饲养所中看多了。

郝德久越过这些杂物又继续往里屋里走，过去这里是饲养员睡觉的地方，如今自然成了良子的卧室了。

推开门，便看见箱盖上摆着一台黑白电视机，正在播电视剧《篱笆、女人和狗》。

艾艾坐在一摞子豆饼上，一边往笸箩里搓苞米一边看电视，样子很安详自在，见郝德久走进来了她先是一愣，停下手里的活，想说句啥又觉着没啥可说的，就继续搓她的苞米。

郝德久坐在艾艾对面的炕沿上，他说：“嫂子，你帮我度过了那一关，德久又有家能回了，若不然我还得在外边东躲西藏的。”

艾艾抬头看了他一眼问：“见到你哥了?”

“在一面坡的瓜园里碰见老齐三嫂了，我啥都知道了，”郝德久讨好的说，“嫂子，我德久往后还许干出不是人的事，可绝不能做出对不起嫂子的事……我欠嫂子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艾艾望着德久那身穿着心里有点酸，“看你造的，一点人样子都没有，像个要饭花子。”

郝德久打了个唉声说道：“能活着回来就是我命大了，嫂子，你是不知道啊，在外面不好混哪，这回好了，这回，打死我都不往外跑了，谢谢嫂子。”

“良子心软，他若是把钱看得比命重，我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能顶啥用?你回来了，该先跟他唠唠……”

郝德久摸不到头脑，愣愣地问：“唠啥？”

“你傻呀？唠啥？人家帮咱们那么大的忙，你说唠啥。”

这时听到良子吆喝牛的声音。

艾艾心平气和的说：“良子回来了，准是在牛圈里呢……去吧。”

郝德久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谢谢嫂子。”

艾艾摆摆手说：“去吧去吧，别说废话了。”

郝德久出去了，见良子正从圈里往外牵牛，他把西条大公牛拴在杖子上，又挨着个地端详着。郝德久站在良子的身后又把对艾艾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良子语重心长的说：“德久啊，别的话就别说了，眼下你若没啥可干的，就跟着我放牛吧，若不我也打算雇个人，忙不过来……”

郝德久高兴地说：“真的呀？那可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我郝德久真就不离开流云沟了，这行走江湖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事。”

听郝德久这么说，良子便说：“明天就跟你嫂子上山。”

“这么多牛我怕摆弄不了，手生，最好你先带带我……”

“行，牛群出去了我能不跟着么。”良子说，“明天在仙人洞旅游区搞耕牛评比，我想去比试比试。德久，你说哪头好?”

“我哪懂。”郝德久挨个看着牛。

这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走进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