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

姜七问：“恨谁?朱西吗?”

姜七嫂说：“还有谁。”

姜七说：“二十西岁迈进咱姜家的门，起早贪黑地劳累了八九年，到头来咱们两口子又把人家赶出去了……想恨，恨得起来吗，你怎么了?你哭了?”

没听到姜七嫂回话。

姜七又说：“我听说朱西是回来劈犊子的。你咋不说话?我知道，不管是谁的骨血，都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舍不得是吧？”

姜七嫂说：“老七啊，那朱西也为人一世，就该让人家断后啊？舍不得也要舍得……”

姜七说：“我这身板儿再过几年怕动弹不了啦，我寻思大根下学了是你一个帮手……”

“这是啥话，啊，老子帮你，这生下来的儿子你还不放过呀。”姜七嫂口气坚定的说：“那也不行，没那个道理，眼下不愁啥了，又不是出力气的活儿，一个月办两次货，我还能行，再说，我整不动，不会拴挂小牛车吗?”

姜七说：“那倒是，喂头小牛倒不费什么大事……”

“不过，说心里话，我是真的舍不得大根呢。”

姜七说：“你没想过老周家把他接到家来住？”

“又来了，你这是啥意思啊!”姜七嫂不高兴了。

姜七说：“嗨，能有啥意思，就是问问呗，这么多年你们没见了，还不行我问问哪。”

姜七嫂说：“明天咱们还真得过去一趟，咱们不能装聋作哑。没那个理……”

“那就去呗，我和你一起去。”

姜七嫂有些不耐烦的说：“睡吧，我困了。”

姜七的喘息声有点大了。

姜七嫂：“别碰我，我要睡觉。”

姜七有点小激动的说：“咋了，他一回来，你这心就飞了？”

姜七嫂骂了一句：“放屁，滚，别碰我。”

大根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回到西屋，把录音机的声量放得大大的，然后跟着歌曲胡乱地跳起来，疯了般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