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怒不可遏地斩首了被调离南岸边寨导致正南门失守的禁军将领,随即任命手下大将韩虎为征北大将军,亲自领兵数万,前往追击撤离的镇北军。
韩虎派一支精骑作为前锋开路,于洛河沿岸追上了正在撤离的镇北军,但碍于镇北军撤离时治军严肃、军纪严整,又有大将宋时裕亲自殿后,楚军的前锋精骑三次突击皆被宋时裕击退。
韩虎见突袭无果,下令召回了前锋部队,准备等待契机、缓以图之,楚军大部逐渐被轻装上阵的镇北军拉开了行军距离。
撤军的第九日傍晚,段云枫大军率先抵达了距晋州城几十里开外的城郊,于淲沱河旁安营扎寨。
段云枫准备亲自写一封书信,派与晋州刺史苏悦相熟的参军周业亲自送入城中,说明情况。
就在他写信的间隙,手下亲兵忽然来报,说他们方才领着马群去河间牧马、洗马的时候,有一贼人竟想偷马!
好巧不巧,那人看中的还是段云枫最心爱的那匹汗血宝马,他们当即将那贼人活捉了,五花大绑地带回了军营。
本来偷马这种事,段云枫是懒得管的,但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小马驹险些遭此毒手,他当即怒道:“把人给我提进来!”
那人浑身污血,发髻黏在脸旁,像是好几天没洗澡了,模样随瞧着像个要饭的,穿的却是一身士人的宽袖大衣袍,他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却抬高了头颅,昂首道:“既然追兵已至,给我个痛快吧!”
本来坐在一旁沉默看书的萧珩闻言也抬起了头。
段云枫眉头一皱,“……什么追兵?”
那人瞪大了眼睛,“你们伙同钱勘那小人,密谋杀害地方长官,还有什么好说的!”
段云枫莫名其妙,“什么杀害地方长官,你说的长官是谁?把话说清楚!”
头一回见到偷东西偷到自己头上,结果没等他审问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的,气得段云枫憋了满腹委屈,扭头看了萧珩一眼,仿佛在说“你看这人!”。
萧珩:“……”
那人昂首道:“自然是晋州刺史苏悦苏景和!”
他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当空劈下。
段云枫震惊道:“苏悦死了?”
那人见他这般表现,像是真的不知情,反而显得有些诧异,“你不是李冀昌的人?”
段云枫瞪圆了眼睛,拍案而起,“你看我像吗?”
此事事关重大,他当即叫来了参军周业与宋时裕。
“周大人!” 周业一出现,那人显得异常激动,当即痛哭流涕道:“听说段王爷的世子在洛阳城中遭李冀昌所害,殁了!这是真的吗?”
段云枫:“???”
他一脸岂有此理的表情,仿佛在说“那我是谁?”
第18章 第 18 章 人要俏一身孝
段云枫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世子若是死了,那我算什么?鬼吗!”
那人显然不认识段云枫,刚才被绑进来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将看起来年纪轻轻,生得眉目周正、样貌倒是挺俊的,就是老爱用一双大眼睛瞪人,压根没往镇北王世子身上想。
此刻,他缓缓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看向段云枫,“莫非,这位便是世子殿下?”
“正是!这位就是世子殿下,段王爷的二公子。” 周业不知如何闹出了这般乌龙,急得直跺脚,段云枫是这半年才开始真正参与到镇北军的核心军务中的,在段云升出事前,他基本就是个呆在家中斗鸡走马的公子哥,因此镇北王手下许多出镇的将领并未见过这位“刚上任”的世子。
周业指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那人介绍道:“这位乃晋州刺史苏悦手下的长史何文,来人!快给何兄解绑,那日世子在洛阳城中突出重围,当即就率领三万大军奔赴晋州,今日刚到正准备给你们写信呢,何兄,你这是从城中逃出来的?晋州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以为世子遇害了?”
“贼人奸诈!竟派密使假传消息!” 何文神情异常愤慨,他被松绑后,靠在椅子上,连灌了三壶茶,气喘如牛地说道:“不日前李冀昌在汴州称帝了,消息传到晋州时,城内官员百姓上下无不震动,一时间谣言、小道消息漫天,谁也不知道洛阳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大人本想派使者前往洛阳城打探消息,结果就在昨日,李冀昌派遣的使者到了晋州,他以皇帝的身份下了敕书,说镇北王世子作为逆贼已被诛杀,洛阳的三万镇北军军心溃散,皆望风而逃,而楚军的追兵很快就会到晋州,如今他已登帝位,愿意归附新朝的,他便既往不咎,仍可官封原职。”
周业:“他这是想诓骗晋州刺史倒戈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