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五岁的娃能换半袋子粮

白天看到的破村子、没精打采的村民、还有那些孩子饿得发慌的眼神，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y_u+e\d!u`y.e..+c?o.m/

他轻轻坐起来，走到窗边，从窗纸的破洞往外看。月光白惨惨的，照着村子，看着更不像个活人住的地方。

这时，外面守夜的一个王府护卫，脚步很轻地靠近屋子，压着嗓子对着门缝说。

“苏大人，殿下。刚才村西头，狗叫得不对劲，像是有生人。我过去瞅了瞅，没见着人，地上有几个新踩的脚印，不清不楚的，往山里去了。”

护卫的声音带着小心。

苏沐也醒了，坐起身，声音也放得很低：“知道了。盯紧点，轮班守着，有动静就出声。”

“是。”

护卫答应了，又没声儿地退到黑影里。

李泰的心又悬了起来。那些跟着他们的家伙，还真没甩掉。

苏沐扭头看看李泰绷着的侧脸，问：“殿下睡不着？”

李泰“嗯”了一声，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先生，你说……父皇知不知道，这些地方的老百姓，过的是这种日子？”

苏沐没立刻回答，反问：“殿下觉得呢？”

李泰不吭声了。他不知道。也许知道？知道多少？是奏章上写的那些字，还是知道一个五岁的娃能换半袋子粮？

苏沐披上外衣，走到油灯边，拨了下灯芯，让屋里亮堂点。/?小??×说§:C%¤M*S￠D| @首?}发&

“殿下，长安是天底下最热闹的地方，消息也最多。可有时候，它也像个大罩子，好多外面的事，都挡住了。”

“奏章上写的，跟底下人说的，能一样吗？底下人受了苦，报上去的，又有几句真话能到陛下跟前？”

苏沐看着跳着的灯火，话说得挺平稳。

“所以，陛下才让殿下出来走走，看看。”

李泰没说话，默默听着。他想起父皇送他出宫时说的“多看多听多想”。现在，他好像咂摸出点这几个字的味道了。

天快亮时，苏沐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苏沐又给了那老头几块盐巴，外加一些铜钱，够他们买点粮对付一阵子。老头不住地说着谢谢，浑浊的眼睛里有了点神采。

村里人远远看着他们，眼神还是那样，木木的，带着点害怕，但没昨天那么扎人了。

牵着马，走出这个破山村，天刚蒙蒙亮

走在最前面的小顺子忽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蹲下身，拨开地上一层落叶，指着几处不起眼的痕迹。

“先生，看这里。”

泥地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不是他们留下的，踩得很深，看方向是跟着他们的。旁边几根矮树枝有新鲜的折断痕迹，还有一块石头边缘的青苔被蹭掉了。¨k`e/n`k′a*n*s+h·u′.￠c￠o^m/

“不止一个。”小顺子低声道，“看脚印深浅，是练家子。而且，他们对这山路很熟。”

“看来，是算准了咱们会抄这条近路。”苏沐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起伏。

山雨要来了。

小顺子抬头看看天：“先生，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雨？这雨一下，山路怕是更难走。”

苏沐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那段最狭窄的山谷。

“不能停。停下来，更容易被堵死。”他果断道，“趁着雨势还没大起来，冲过去！所有人，打起精神，保持队形，注意两边山坡！”

他翻身上马，对护卫们做了个手势。

“小顺子，前面探路，快！”

“是！”

一行人立刻加快速度，马蹄踏在松软的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刚进入那段狭窄的山谷，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石头上、人的脸上。视线迅速变得模糊，雨水混着泥土往下淌。

“沙沙沙……”雨声越来越大，几乎盖住了所有的声音。风也起来了，卷着雨丝，在山谷里呼啸。

李泰紧紧跟着苏沐的马，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进眼睛里，涩得难受。他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两边黑黢黢的树林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种感觉，比在丰裕驿站时强烈百倍。

就在他们走到山谷最窄处，几乎只能容两匹马并行的时候，雨势骤然加大，倾盆而下！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猛地撕裂天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

也照亮了右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