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院里的灯一直亮到半夜,赵老夫人手持一串漆黑的佛珠,坐在外间的八仙桌前,闭着眼睛来回拨动。*s¨i¨l/u?x_s?w·./c?o\m~
兰嬷嬷伸长脖子看眼黑漆漆的夜空,小步走过来劝道,“老夫人,夜深了,该歇息了。”
老夫人没有睁眼,也没有放下佛珠,沉着声音问,“苏辞回来了吗?”
“老奴已经差人到门口守着了,大娘子一回来便来告知您,夜里风凉,老夫人您先紧着自己身子。”兰嬷嬷回。
老夫人脸色沉重,默默叹口气,一言不发的坐在外头孤零零的圆脚凳上。
她单薄消瘦的身影,拢在昏黄的灯影下,萧条孤寂的像一缕炊烟,好似风一吹,就会散。
院外小丫头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兰嬷嬷在门口将人拦住,“大娘子回来了?”
小丫鬟点点头,“回来了嬷嬷,赵将军同大娘子一起回来的,荣亲王妃和荣亲王去了吴家,吴家二公子吴子翼挨了板子,好像说是还犯了其他事,被京兆府带走了。”
小丫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兰嬷嬷点点头,将人打发出去。
“人回来了?”不等兰嬷嬷开口,老夫人已经紧张又激动地站起身来询问,灼灼的眼睛里灯影忽明忽暗。~看¨书?屋+ .追!最?新?章~节`
兰嬷嬷微笑着应她,“回来了,大娘子和小将军一道回来的,这下老夫人该放心了吧。”
老夫人站在原地,悄悄松了好长一口气,紧紧捏着手中的佛珠,如释重负地点头,“好,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
“苏辞呢,她怎么样,可有受伤?”老夫人焦急地拉住她的手问。
“老夫人放心,大娘子没事,都好好的。”
老夫人又吐出一口浊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兰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来,搀扶着老夫人小步往里走。
老夫人嘴里絮絮叨叨念念有词,兰嬷嬷凑近耳朵听了几息,也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正想安慰呢,老夫人突然转身大步往外走,兰嬷嬷赶紧抄起披风跟上,“老夫人,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老夫人语气忧伤,“兰香,陪我去祠堂罢。”
望着老夫人消瘦的身影,兰嬷嬷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应声跟上,“诶。”
赵家祠堂立着说不清的牌位,每个牌位前,都亮着长明灯。
老夫人屏退左右,孤身一人站在香案前,注视着满祠堂的神明,她眼眶微红,抱着赵老将军的牌位仔细擦拭。~s′l-x`s~w/.!c-o.m+
祠堂的灯影,闪烁了一夜。
荣亲王和祁颂第二日一早就来了,被押着来的还有吴老爷。
有荣亲王坐镇,吴老爷一个屁也不敢放,跪在地上,替他那逆子给二房和三房道歉。
苏辞和赵晏清一早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刚走到门外,就见祁颂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瞧见有人过来,他自然而然抬眼去看。
看见赵晏清从一树柳绿里走过来,他悲伤的脸色染上几分笑意,脚步也跟着挪动了些,正准备上前打招呼。
只是,余光扫到赵晏清身侧跟着的娇美人影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人也不自然地缩回脚步,立马转身背对着二人,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苏辞又不是傻子,她自然一眼就瞧见祁颂奇奇怪怪的举措。
赵晏清拦着苏辞走过来,冷眼扫过祁颂站的笔直的腰身,冷声问他,“祁颂,你站在这里干嘛?”
祁颂本来打算装作没看到的,可这么大点地方,连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也只能抓耳挠腮,硬着头皮转过身。
瞥眼赵晏清又偷偷瞥眼苏辞后,尴尬地小声回话,“回赵将军,我,父亲在里头同老夫人说话,叫我站在这里等他。”
大概觉得于礼不合,他面对苏辞时总觉得有些别扭,支支吾吾一阵后,才终于开口向苏辞问好,“苏……赵夫人,多日不见,您可好?”
“嗯?”苏辞挑眉撇撇嘴,祁颂这话,倒是出乎她的预料,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得祁颂一句问候啊。
苏辞笑笑,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仔细打量祁颂,皱眉问,“祁颂,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眨巴眨巴嘴,“清瘦许多,也晒黑了许多,你瞧瞧你这样,都快赶上木炭了。”
苏辞看似无意玩笑的话,让祁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