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卿,冗兵不除,国无宁日。"朱高炽转身望向内阁大学士杨荣,目光中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就依你所奏之策,着手精简裁汰。"随着三道诏令如雪花般飞向九边,一场涉及数十万将士的变革,在北疆大地轰然展开。
在白山黑水环绕的辽东镇,变革的浪潮来得尤为猛烈。演武场上,军号声与呜咽声交织回荡。
有五万人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他们或是父子同伍中的子辈,或是年过四十的老兵,手中攥着朝廷发放的田契文书,眼中满是不舍与怅然。总兵朱荣身披铠甲,亲自为这些即将离去的将士送行。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声音哽咽:"兄弟们放心归乡!只要朱某一日在,鞑靼休想踏进辽东半步!"
而在演武场的另一角,重新整编的精锐士卒正在操练新式火器,开花弹的爆炸声震落了城墙上的积雪,也宣告着一支更精锐的劲旅即将崛起。
蓟州镇作为京畿的重要门户,裁撤力度更是惊人。十万大军中,整整四万人被列入裁撤名单。这些曾在天子脚下戍边的汉子,背着简陋的行囊,沿着官道缓缓南行。他们的脚步声与车轮声交织,在旷野中回荡。有的士卒挑着担子,有的牵着耕牛,行囊里装着朝廷发放的安家银。而留守的六万精锐,则日夜操练着燧发枪,城墙上新铸的火炮昂首挺立,黑洞洞的炮口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此地防御力量的蜕变。
宣府镇的改革堪称精妙布局。十二万大军削减至九万,朝廷果断裁撤了三万屯田兵,同时从内地调拨万匹良马,大力扩充骑兵力量。总兵府内,新的防御沙盘上,骑兵突袭路线与火器阵地标注得密密麻麻。被裁撤的屯田兵们在返乡途中,望着广袤的草原感慨万千:"这回该咱们种地,让马背上的汉子们尝尝大明铁骑的厉害!"
大同镇的裁撤现场弥漫着悲壮的气息。十三万大军精简至十万,那些被裁汰的老弱病残士卒列队集合时,总兵郑亨亲自登上点将台,擂响送行的战鼓。鼓声如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这些曾在雁门关外浴血奋战的老兵,将手中的兵器郑重地交给年轻的继任者,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对新生力量的期许。而留下的十万核心兵团,在长城脚下筑起了新的防线,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盯着北方的地平线。
山西镇的两万冗兵被裁撤后,剩余部队迅速收缩防线,合并卫所,将全部力量集中于雁门关。曾经分散的防御据点被整合,兵力得以集中调配,古老的关隘在变革中焕发新的生机。
地处毛乌素沙漠南段的榆林镇,四万大军裁去一半。朝廷根据当地的地理特点,保留了两万精锐骑兵。被裁撤的士卒带着农具和种子,在河套平原上开垦新的家园。他们在劳作时,常常会望着南方的边关,那里有他们曾经挥洒热血的地方,而如今,新的精锐正在续写戍边的传奇。
固原镇在裁撤后,仅留下两万百战精锐。大批老弱残兵被裁汰,城防部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新组建的精锐部队日夜操练,城墙防御工事也在不断修缮加固。
宁夏镇的八万大军精简至六万,朝廷果断舍弃了部分农业屯兵,将防御重点放在黄河防线,同时着力袭扰蒙古人南下的补给线。而甘肃镇则保留了九万边军,重点防守河西走廊,他们精简辎重,舍弃了部分年久失修的旧堡垒,重新构建起更高效的防御体系。
这场历时数月的大规模裁汰行动,最终让九边总兵力从96万锐减至70万,26万将士解甲归田。当杨士奇、夏元吉将节省50多万两白银军费的奏报呈上时,朱高炽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曾经压在朝廷肩头的沉重负担,如今化作了春耕的希望、学堂的书声,而那七十万精锐之师,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继续守护着大明的万里江山。
洪熙九年隆冬,随着九边重镇裁汰整编尘埃落定,朝廷一纸诏令又在北疆掀起新的浪潮。朱高炽站在紫禁城的观星台上,望着北疆地图上重新规划的防线,目光如炬:"九边若棋盘,东西两路便是朕落下的两枚活子。"在他的运筹帷幄下,东西两路生力军如出鞘利剑,悄然布局于大明北疆。
东路军的营地扎在宣府以东的怀来卫,五万大军的营帐绵延数十里,旌旗蔽日。这支以山西、陕西老兵为骨干的劲旅,招募时便带着鲜明的地域特色。太原、平阳二府的招募处前,猎户们背着弓箭、矿工们扛着铁镐排成长队。他们中精于骑射者,被选入新建的骑兵营,在马背上弯弓搭箭的英姿,成为东路军最亮眼的风景。
东路军的编制堪称精巧。游击将军帐下,五营骑兵如迅捷的苍鹰,随时准备俯冲杀敌;两万步兵结成铜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