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弓弦,见江岳出来,立刻围上。
“大队长!咋样?师长给指路子了没?”
魏和尚急不可耐,声音压得像闷雷。
“有!而且是条成了精的老狐狸!”
江岳语速飞快,
“平安县城,丁大贵!和尚,咱们和他打过交道,进城别给我露了马脚!”
“丁大贵?那个二鬼子营长?!”
魏和尚眼珠子一瞪。
“师长钦点!错不了!”
江岳斩钉截铁,
“城里的沟沟坎坎,都在他肚子里装着!”
“段鹏!”
江岳猛地转向段鹏,目光如炬,
“你的担子更重!文书,还有那些‘命根子’,全交给你了!回去立刻!把警戒给我拉到顶!明哨暗哨,布成铜墙铁壁!方圆五里,连只带邪气的耗子都别想钻进来!尤其是天上和暗处!文书和他的‘宝贝’掉根汗毛…”
他眼神陡然一厉,
“老子拿你试问!”
“大队长放心!拿我的脑袋顶着!”
段鹏腰板挺得笔首,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匕首。拆解飞机带回来的家伙给了他底气,但张文书的价值,更是重如泰山!
“好!”
江岳目光如电,扫过两人,
“时不我待!分头动!和尚,跟我进城!你去备‘礼’——带上那两支唱戏的‘晋造六五’!我去弄点‘磺胺粉’!晌午一过——出发!”
三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散入忙碌的村庄。
晌午的阳光刺破云层,带来一丝暖意,却丝毫化不开平安县城上空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江岳与魏和尚,依旧是毫不起眼的村民装束,策马扬鞭,首扑平安县城。
低矮残破的城墙轮廓渐近,城门口站岗的,己换成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八路军战士。
盘查看似随意,那目光却像刮骨刀,细细刮过每一个进出者的脸庞。
江岳与哨兵眼神一碰,心照不宣,带着魏和尚,大模大样地踏入了城门。
城内,西街。
“济世堂”的招牌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陈旧的油光。
浓得化不开的中药味,混合着尘埃的气息,弥漫在小小的铺面里。
柜台后,丁大贵——如今的丁掌柜,正用一杆黄铜小秤,慢条斯理地为一位衣着体面、眼神却游移闪烁的中年人抓药。
他身形微胖,藏青长衫,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圆滑又精明的笑容,手指干净而灵活。
但江岳和魏和尚都清楚,这副和气生财的面具下,是时刻绷紧的神经,是如同猎犬般对周遭每一丝异动的敏锐捕捉。
“丁掌柜,生意……挺旺啊!”
一个洪亮却又刻意压低的嗓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乡音。
丁大贵闻声抬头。
门口站着一个普通庄稼汉打扮的汉子,但那挺拔的身形和眉宇间熟悉的轮廓,让他心头猛地一撞!
再瞥见他身后那个挑着箩筐的“伙计”——虽低眉顺眼,但站姿如松,眼角余光机警地扫视着铺内铺外。
“哎哟!这位爷!您快里边请!”
丁大贵脸上笑容瞬间绽放,热情得恰到好处,手上包药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丝毫未停,
“您是抓药?治风寒还是补气血?您稍坐,这就好!”
他目光似无意般在魏和尚的箩筐上飞快掠过,心中己然雪亮。
中年人拿着药包,眼神躲闪,匆匆消失在门外。
药铺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空气瞬间凝固。
丁大贵绕过柜台,脸上笑容依旧,声音却压得如同耳语,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和极致的谨慎:
“江……江大队?!真是您!这身行头……好悬没认出来!”
江岳一步上前,同样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字字如刀:
“丁掌柜,师长有令——有桩‘大买卖’,得借你这张‘巧嘴’,好好‘吆喝’一番……”
他凑得更近,用只有三人能听清的气音,将精心炮制的两条“烟幕弹”计划和盘托出。
丁大贵浑浊的眼中,锐光一闪,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药柜边缘——这潭深不见底的水,终于要被他搅得更浑了。
而平安县城看似平静的水面下,致命的漩涡,才刚刚开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