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这‘参粉’可是稀世奇珍。货主呢,确实托我丁某人寻个识货的买主。规矩嘛,简单:只认黄鱼,不认人,不认番号。”
他话说得圆滑如珠,点明自己只是个过路财神,货主是谁?天知地知。
买家是谁?管不着。
只要金条到位,万事好商量。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图那点“茶水钱”。
汉子眼神闪烁不定:
“价钱好商量!可这货的成色、分量……”
“张爷放心!”
丁大贵一拍胸脯,信誓旦旦,
“货主说了,东西金贵,没法试。信不信,全凭买家眼力!”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市侩的狡黠:
“不过呢,最近风声紧,惦记这‘参粉’的爷们儿可不少。货主也发话了,价高者得,更要看谁……手脚够快,路子够硬!”
这话明着抬价,暗里警告——强抢?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汉子脸色微变,正欲再探。
“砰——!”
前堂猛地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柜台被重物狠狠砸中!紧接着是粗野的咆哮:
“丁大贵!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伙计脸色发白,匆匆进来附耳低语。
丁大贵脸上那万年不变的笑容,瞬间淡了三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冰锥般的冷意一闪而过。
他对那汉子歉然拱手:
“张爷,实在对不住,前头来了几位‘老主顾’,火气旺了点,容我失陪片刻。您慢用茶。”
“老主顾”、“火气旺”几个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
汉子识趣起身:
“丁老板您忙。”
他也听出,来的绝非善类。
丁大贵掀帘步入前堂。
只见三个敞怀露胸、腰别短刀的彪形大汉,正凶神恶煞地杵在柜台前。
领头的刀疤脸,一脸横肉,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正用指关节“咚咚咚”地敲着檀木柜台。
几个伙计看似慌乱,却己悄无声息地封住了门口和通往后堂的路径,手都垂在腰侧鼓囊囊的位置。
“哟!疤爷!您几位大驾光临,小店真是增光添彩!可是上次的‘跌打酒’劲儿不够?”
丁大贵堆起十二分的热情迎上去,仿佛对方是来串门的邻家大哥。
刀疤脸斜眼乜着丁大贵,皮笑肉不笑:
“少他妈废话!丁大贵,老子听说你这儿有‘盘什么林’的洋玩意儿?哥几个今天开开眼,顺便……借几支回去救命!”
他身后两个大汉狞笑着,手“唰”地按在了腰间匕首柄上,寒光乍现!
赤裸裸的威胁!
明抢!
丁大贵脸上的笑容,在刀疤脸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被寒霜冻结,凝固得纹丝不动。
他那双总是带着和气生财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却深不见底,仿佛两口冰冷的古井,倒映着对方凶悍的身影,也倒映着门外街角阴影里,几双无声窥伺、来自不同方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