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认为即便是失血过多的屠夫,也还是不能轻视。?x·g+g¢d+x~s\.?c~o,m′为了双方都能活着看到明日太阳,她有必要在救人一命之前、先把这人拴起来。
铁链是后院原来就有的,后院还有个用木板钉成的小房子,专门用来养狗。养狗是前几年租界里的风潮,那几年常闹绑架案,真正有钱的人家不但养狼狗,还会预备手枪。而用来拴大狼狗的铁链子,自然会是相当的结实。
于是他趴在地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蹲下来,掰开链子一端的铁项圈,先对着他的脖子比了比,然后咔嗒一声给他套了上,又把锁头上的小钥匙拧了拧、拔下来。
他无力反抗,只能拼命的仰起头来瞪她。可她无暇领略他的犀利眼神,忙着将锁链另一头拴上附近的房门把手,并且又掏出一把铁锁,将那端铁链的铁环扣住锁紧。这样一来,除非他夜里将房门把手硬拽下来了,或是将整扇门板都卸下来了,否则绝对没有脱逃之可能性。
她一边忙活一边说话:“得罪了,我也是没办法。”
他咬牙切齿:“还是这么客气啊?”
她坦诚阐述了自己的理念:“伸手不打笑脸人,讲礼貌总没坏处。”
随即她起身跑去斜前方的卧室,拎出了一只画着红十字的小白木箱,正是她前几天从路口药房里买来的家庭实用医药箱。放下医药箱,她回到卧室,卧室连着盥洗室,她从盥洗室里端出了一盆洁净的自来水,肩膀上又搭了一条新毛巾。
轻轻快快的跑回走廊,她放下水盆,毛巾没地方放,被她围在脖子上系了个活扣。
蹲在他的身旁,她低头打开医药箱:“这里有止血药粉和碘伏药水,棉球也绷带也全有。,k-a·n¢s`h¨u`l¢a!o\.*c¨o\m~你先把衣服脱掉,我给你擦一擦伤口,消好毒了再上药包扎。”
在哗啷啷的铁链撞击声中,他慢慢的跪起来,身体斜靠着一边墙壁。他一共只穿了两层,两层全是黑的。解开扣子将这两层一起脱下,他那单薄衣服被鲜血浸得有了重量。一道鲜红伤口从他肋下一路斜着划到腰间,伤口血肉模糊的翻着,一部分还在渗血,一部分则是被血块糊了住。
从腰往下,他的右侧裤管也被鲜血染了半截。
“这是子弹蹭的?”她皱了眉头问他:“伤口这么深,是不是得缝针?”
他闭了眼睛,很困,想睡,也知道那是死亡伪装成了睡意,一睡也许就是不复醒。
“真懂行。”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子弹。”
“别的地方还有伤吗?只是这一处?”
“对。”
她开始拧瓶盖取棉球:“坐稳了,忍住疼。”
棉球蘸了碘伏,蹭去了伤口一端的血渍,而他随之一抖,喉咙里压下了短促的一声“呃”。她怕这人疼得要闹,立刻手上加了速度:“挺住!我很快的,马上就完!”
她深知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暂且不管他的死活,三下五除二的先将伤口擦了出来。对着伤口的真面目愣了约有三秒钟,她随即把心一横,起身又跑回了卧室。
她那卧室里倒是什么都有,这回她捧出了个小铁盒,铁盒开了盖子,里面装的是缝衣针和几卷丝线。蹲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她仰起头对着灯光穿针引线,然后连针带线一起浸了浸碘伏药水,算是消毒。,6/1′k^s¨w′.`c\o′m,
冰凉手指轻轻摁上他滚烫发炎的皮肤,她匆匆说:“缝针我不擅长,肯定会让你疼几下子,但是不缝不行。”
话到这里,她决定下针。在危难之际,她是敢拿枪拿刀去杀敌的,可现在并非生死存亡的关头,让她就这么捏着钢针往活人肉里扎,她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她老觉着自己这所谓的心慈手软,像是伪善。对于现实问题,“下不去手”西个字除了耽搁时间拖后腿之外,没有任何好作用。
既然知道这西个字没好作用,那也就不必留着它了。她又做了个深呼吸,呼浊气似的将那西个字呼了出去。针尖刺入肉里,她缝得很稳,他垂眼看看她的手,再抬眼看看她,忍得也很稳。
粗枝大叶的将伤口缝合了,她用小剪子剪断了线,然后给他轻轻撒一层止血药粉,再用一卷绷带将他由肋至腰全缠了住。而他始终保持着斜倚墙壁的姿态,神情渐渐变得像是旁观者。
她这边收拾好了小医药箱,将那装针线的铁盒也重新盖好。活儿被她干得很干净,只在地上多了一小堆染血的棉球和丝线。她将脖子上的毛巾解下来浸在水盆里,拧了拧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