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轻认为自己猜出了林笙和张白黎这一套阴谋诡计的目的。?{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终极目标还是骗钱,只不过是手笔大得超乎寻常,是要布一个大阵法,骗一个大人物。敢在上海骗姓程的,行为类似于悬崖间走钢丝,所以这二位绝非等闲,要么是胆大到了没脑子的程度,要么是胸有成算、早有了退路。
这倒让他看林笙更亲切了些,感觉她是自己的同道中人,都见不得光,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横死了。但林笙的活法又和他很不一样,林笙活得很“正常”,就好像还预备着要长命百岁似的。
夜里躺在地铺上,他听林笙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你今晚表现不错。”
紧接着又道:“你的表现一首不错。”
“我这个角色好演。”
“也不好演,坏人也有千百种样呢,得演对了款式才行。你这个款式就很对,又坏又怪的。”
她随即翻了个身:“人这东西真是复杂啊,单看程英德今天那副打抱不平的样子,真想不到他平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能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伤天害理,只当自己是托了老子的福,别人发不来的财,他能发。”
“他平时做了什么?”
“你当乘风轮船公司的货轮就只运货吗?”她向下探头看他:“你是装不知道吧?”
他想起来,忘了从哪里听说的了,乘风的货轮几乎垄断了从波斯到中国的烟土生意,波斯的鸦片一到上海,就会被程静农的的手下搬运上船,再从上海沿着海岸线继续北上。日本人在北方的势力越来越大了,而程静农和日本人有交情,有日本人向官面施压,乘风的货轮乘风破浪,航线永远畅通无阻。,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而既是走私来的烟土都运得,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是它运不得的了。
这是人人皆知的内幕,连他这行踪不定的外来者都知道。但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把走私烟土和“伤天害理”西个字联系到一起去。林笙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在一般人的眼中,它是坏事。
他琢磨着乘风、程英德、以及伤天害理三者之间的关系,一时间走了神。而林笙听他忽然沉默,再一回想自己的所言所语,不由自悔失言,因为严轻拿杀人当买卖干,也是个“伤天害理”的人。当然如果他杀的全是坏人,铲奸除恶,那就又是另一说,不过——
不过,谁能说清他的历史?
他是杀过程静农不假,可那和正义二字没关系,他和他师父只是图钱。
林笙的思绪东飘一飘、西荡一荡,犹豫着要不要把话题往回拽一拽。她如今正和严轻合作着,合作乃是双方自愿的选择,自己犯不着在临睡觉前拿话惹他。
临睡觉前和要开饭时甩闲话刺激人,那是要遭天谴的。
然而没等她开口,他先问了话:“明天还出门吗?”
“我明天得去趟丁生大厦找老张,你不用去。”
“不去马黛琳?”
“不去马黛琳。我们可没有那些闲钱和闲情总往跳舞场里跑。昨天是我们吵完架又和好,所以才去消遣一回。”
他翻了个身,又不言语了。林笙侧身看着他的瘦削背影,见他将手臂向前搭在褥子上,肩头完全成了个锋利的锐角。看他的身体,他确实是个年轻的人,可看他的沉默,又像是很有些岁数了。
慢慢闭了眼睛,林笙也睡了。同室共眠了这些天后,她对他己经不再防备——单手握枪的睡法本来也不能长期为之,而且她和他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她看他现在对自己是不但没杀意、甚至也没敌意。?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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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林笙忽然睁了眼睛。
眼前被褥陷下一片阴影,阴影上方支出两截子瘦骨伶仃的小腿,脚踝完全是一层皮包裹了骨关节。两条手臂交叉着抱了膝盖,手腕子的腕骨清晰支起,手指细长如竹。
目光顺着枕畔这一副手脚往上走,她强忍着没有变色。而他见她醒了,开口说道:“给我一些钱。”
她坐了起来,心是惊的,但头脑还没醒透,下意识的将台词脱口而出:“你还对我要什么钱?我把我所有的都给你了。这个家——”
话说到此,她忽然明白过来:“你要钱?”
他向她点了点头。
“前几天不是刚给了你一百?你又不出门,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严轻低头看着她,被她质问得很愕然:“你——”
“我知道那一百是你用英镑和我换的,你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