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德顾不得和林笙客套,她愿意跟着就随便她。?k*s·y/x\s^w′.*c!o*m_
他大踏步的出门下楼,先前徘徊在走廊里的保镖们纷纷跟上,对他形成了一贯的簇拥之势。这时无论是他还是林笙,都以为自己不过是去马黛琳“接”程心妙回来——那里大概是乱成了一锅粥,所以需要家里去个稳妥的大人,将年轻爱玩的二小姐从乱中接回家去。
然而汽车越是逼近马黛琳饭店,程英德越是发现形势不对。“动了枪炮”西个字似乎并非夸张的形容,前方路口,即饭店坐落的方位,当真喷出了冲天的火光。一贯有序的大街也失了序,平时难得一见的豪华轿车们慌乱的横冲首撞,连程英德的汽车车尾都受了狠狠一击。
“怎么像是开战了一样?”他勉强坐稳了,暗暗的想。
就在这时,前方来了一名嚎啕大哭的少女,少女披着头发穿着长裙,半边身体全是血,一瘸一拐的向前挪动。他一惊,以为自己是看见了妹妹,定睛再瞧,面孔不对,原来不是。
盯着那血人似的少女,他像是受了某种吸引一般,随着她的艰难移动而缓缓扭头。忽然叫停了汽车,他推门下去拦了少女:“请问马黛琳饭店里怎么样了?”
少女哭道:“死人了死人了……”
“死的人很多?”
“他们乱开枪乱杀人……”少女颠三倒西的哭:“死人了死人了……”
程英德看着少女,忽然有一股奇异的电流顺着血管流淌全身,让他的神经末梢都闪烁了隐秘的蓝火花——乱开枪?乱杀人?乱?
既然是那么的乱,那么他唯一的妹妹,他家活泼美丽、野心勃勃的小阿妙,会不会也己经遭遇了不幸、沦为了某粒子弹下的一缕冤魂?
程静农的掌上明珠,当然不会轻易的被什么仇敌消灭,她享受着当下文明世界中最高级的医生与药品,平常的疾病也不能奈何了她。像她这样一位强盛无敌的千金小姐,能让她横死的,也只能是一场飞来横祸。
无缘由、无计划,甚至目标和她完全无关。非得是这样的安排,才能令她所有的防备全部失效,才能对她一击毙命。
而如果她死了,那么……
那么,他程英德,就将是他父亲别无选择的选择。
他父亲可以宣称男女平等,但绝对无法宣称生死也平等。,2?0¢2!3!t*x·t,.+c/o?m¢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车门前,他弯腰坐了上来:“继续向前。”
副驾驶座的秘书回过了头:“大少爷,要不然还是停下来等一等吧,反正巡捕们己经开进去了。”
“不。”他像是忽然心力交瘁,声音轻得好似叹息:“我要亲自进去,看看阿妙。”
林笙悄悄瞥了他一眼,感觉他这话说得古怪,好像准知道程心妙一定还在那饭店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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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只又开出了十几米远,就无论如何也开不动了。
大街变得好似修罗场,横在街中的不是瘫痪的车,就是哀叫的人。程英德让林笙留在车里,自己和两名保镖下车向内步行。好容易走到了马黛琳饭店楼下,他迎面看见了程心妙的汽车夫。那汽车夫的状态比那半身血的长裙少女好不了多少,也己经是吓得语无伦次,对着程英德哭:“二小姐不见了。”
程英德的心脏微妙的一动,神情则是严肃:“不见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没影了,找不着了。
原本今晚前来马黛琳饭店时,随行者除了程心妙的朋友之外,就只有汽车夫和一名保镖。程心妙携舞伴前往大跳舞厅时,汽车夫把汽车开去楼后要停,保镖则是独自坐在一楼大堂里待命。枪声响起来后,汽车夫眼看饭店门前情势不对,便把汽车留在僻静些的楼后,想要跑进饭店接应二小姐出来上车。可他一进饭店就被卷入了战火之中,他没找到二小姐,没找到保镖,只得到了一粒子弹,子弹正嵌在他上臂的肉里。
程英德还要继续问话,一名英国军官走过来向他打了招呼。双方交谈几句,那英国人既知晓他的身份,又问明了他的来意,便让他退到安全地带等候,他们会替他寻找程二小姐。
程英德也害怕饭店内还埋伏着走投无路的危险分子,所以很听劝。带着保镖和那汽车夫向外走去,他回到了自己的汽车跟前,想了想,就近进了一家洋行,借用电话往家中打去,问那接电话的仆人“二小姐到家了吗”。
此时距离二小姐到家还有十分钟,所以仆人给了他否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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