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圆桌上。
她冷声问道:“不是要走了吗?干嘛还要把它送我?这不是送了也白送?”
“就是为了你才捡的。”他答:“我要它没有用。”
“你那时候不是正忙着英雄救美吗?还有闲工夫为了我捡首饰?”
他看着她,忽然扑哧一声,无可奈何的低头笑了:“我都要走了,你还在吃醋。”
“吃醋?你说我吃醋?”
“我也不是特地去救程心妙,是你一首在勾搭程家,我才不好对她见死不救。否则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我在吃你和程心妙的醋?”
“不是吗?”
“嗳哟,”林笙的冷眼和冷脸一起走了形:“亏你好意思说。我为什么要为你吃醋?我看着像是爱上你了?”
“我没说你爱上我。但你只许我和你合作,不许我和别的女人说话,我救了程心妙你就生这么大的气,这和吃醋不就是一回事?”
“你这个人,你误会了!我哪是不许你和别的女人说话?我是怕你经验不足,会在程心妙那里露马脚。而且你和她年龄相仿,她又是个美人,我也怕你会对她昏了头。”
“这不还是吃醋?”
“真不是。”
二人至此,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严轻说道:“随便你。”
她把他的帆布袋子夺了过去:“你就信我一句吧,真不是。”
他低头看看自己空了的手:“哦。”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他点点头:“嗯。”
“去洗澡吧,一身的枪药味儿。”
“不赶我走了?”
“走?哼,你想得美啊。从今往后你就按照大家闺秀的活法过日子。在我宣布你和舞女私奔之前,你给我乖乖坐在家里,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等楼下那两个老妈子睡了,我就去趟后院,把那条铁链子再弄回来。明早天一亮就把你拴上,看你还往哪里逃。”
她一边说一边忙,将医药箱放好,将帆布袋子里的钞票砖取出来摆回小皮箱,又找来一条手帕,将那钻石项链包好,也放到了皮箱一角。踩凳子将小皮箱放回立柜顶,她人在凳上、居高临下:“你的东西我不要,全给你收着,至少将来可以留着换钱。像你这样的人,手里有钱是好事,你平安,别人也平安。”
他听着她这句话,感觉她又像是嫌弃自己,又像是怕自己早死。钻石项链她不要,他也算是白捡了。其实在他蹲到楼梯拐角伸出手的那一瞬,他就察觉到了那拐角是个危险之地,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捡这项链。
他当时是认定了她会喜欢这个东西,他一首以为女人都爱花与首饰。
而在他走去沐浴更衣后,林笙从凳子上下了来,看着盥洗室的房门,半晌没动。
对于严轻的所作所为,她心里常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她看他也不是存心要给自己添乱,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么一种活法,他的恶与善都带着动物性,她拿人的规矩去管束他,他不听、也不受。
*
*
林笙为严轻铺好了地铺,然后在入睡前,又轻声盘问了他三十多分钟。
盘问到了最后,她也承认严轻今晚唯一的错误就是去了马黛琳饭店,可他也不是提前得知马黛琳今晚要出事、特意赶去了凑热闹。
仰天打了个小哈欠,她问他:“听音乐?我不信,我看你就是跑去瞧人跳舞的。全上海的摩登女郎都汇聚在那里了,乐队一奏乐,满舞池都是光胳膊光大腿。”
等了片刻,她没有等来他的反驳,于是翻身转向了他的方向:“还真是去听音乐的呀?”
他答道:“人到处都有,音乐不是。”
他又问:“曲子是不是都有个名字?”
“照理说是。”
“我哼个调子,你听一听,认不认得。”
她欠身向下伸耳朵:“你来。”
他哼了一串旋律,调子竟然很准。她听得脑中灵光一闪,抬手拍了拍床:“我认得,这是那个——那个——就在嘴边来着,怎么想不起来——蓝色多瑙河!”
“看来没错。我在马黛琳也听人说是这个名字。”
“绝没有错。我小时候学着弹过这支曲子,可惜没有学完,现在也都忘记了。”
“你弹什么?”
“钢琴呀。”
“那你小时候,家里应该很有钱。”
“嗯,那时候是不错。”
“后来家道中落,所以做了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