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岁的程心妙读中学时,是二十出头的厉永孝每天开汽车接送她,那些年街头常有卖鲜花球的,小贩用细铁丝穿了晚香玉之类的芬芳花朵,编成花球花篮,花球居多,小的可以被摩登女郎系在身上,大的可以挂在家里散发香气。?看?书¢£,屋??? ÷?更ˉ新?最~/快±%<
程心妙喜欢这些玩意儿,见了就要买一只大的带回家。买花球时总是在放学路上,而她不是读书种子,在学校里坐得受罪,放学路上也往往是她最活泼的时候,是倦鸟出笼,要对着厉永孝快乐的拍翅膀。厉永孝的汽车里总散落着花瓣和点心渣子,那也全是快乐的遗迹。
所以她看阿孝是“自己人”,厉永孝对着她,也不全当她是主人或者小姐。在世俗所定的身份和名目之外,他对她还另有一份感情。
那感情怎么说?说不出。反正就是你快乐的跑出来,我快乐的迎上去。我们一起回家,回家路上,买一簇花。
走去了程心妙所居的西楼,他将那花篮挂在了客厅窗前。后退一步看了看,他上前又将那花篮正了正。
整座程公馆里,能随意在西楼内走动的男子,除了程静农和程英德,也就只剩了他厉永孝。程心妙不抗拒他,程静农对他也不提防。他知道二小姐己经很有成为程家继承人的可能——即便不是全部继承,也绝不会空着手离开程家。
所以对于婚姻问题,二小姐要么是干脆的不婚,要么是招婿入赘,总之是不会外嫁。
如果要嫁,那么她早到了年龄,就算程家没有女主人,做父亲的也会张罗着为她择婿,哪能全家上下一起对这问题视而不见、避而不谈?
厉永孝并没有奢望着能够成为程家的“婿”,但他想如果他就一首这样鞍前马后的为二小姐效劳,那么再过五年、再过十年,自己必然会成为二小姐身边独一无二的心腹。到了那时,只要二小姐身边没有能超越自己的男人,自己就算没有名分又有什么关系?
对着程心妙,他不争,也不是因为程心妙是程二小姐。¨k`e/n`k′a*n*s+h·u′.¢c¢o^m/他私下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后结论是即便程心妙不是程静农的女儿,只是个普通姑娘,那么他对她也还是不争。
她简首是他看着长大的,看她进小学,进中学,她长大,他也长大。他对她只能是好,他和她争什么争?
挂好花篮,出了西楼,他见天色暗了,而主楼的餐厅里亮了吊灯,是程静农正在招待林家的小姐吃晚饭。
他又想起二小姐傍晚在二楼露台上和林小姐的先生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二小姐低头看见他时,面孔似乎还残留着怒色。
二小姐向来不对人耍小家子脾气,对待外人更是继承了她父亲的衣钵,喜怒不形于色。可对待那人是怎么了?
那位先生倒是和二小姐年龄相仿,摩登的程度也相仿,至于相貌,厉永孝回忆着,认为他好似一只男性的狐狸,有种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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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到了尾声,饭后甜点是林笙带来的奶油蛋糕,谈话内容则是海阔天空、不拘一格,从林笙为了那日程心妙所携来的昂贵礼物道谢开始,一路是信马由缰的往下聊。
程静农挺爱和孩子们闲聊,遗憾的是没有那许多闲工夫,蛋糕只吃了一口,便被事务绑架着出了门。程心妙大谈最新的好莱坞惊险动作片,说那里面有个美女角色,长得有点像笙姐姐。
她没说的是那美女最后被坏人掳去杀了。那真是大快人心的一幕,因为那美女非常蠢,遇险的时候就只会大喊大叫、吵死个人。现在她颇想把这个笙姐姐也杀了,因为她现在看着也挺蠢,为了一点卖药的小钱围着自家人团团乱转,愚蠢之余,又非常恶,用金钱控制他,用狗链子拴他,这是旁人看见了的,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她对他还使了多少变态的手段。/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想到这里,她挑起一叉子厚重的奶油送入口中,同时扫了“他”一眼,就见他以一种检查的姿态,垂眼将叉子扎入蛋糕里,检查了半天,叉起一点点送进嘴里,然后把叉子往蛋糕上一扎,不吃了。
蛋糕很美味,她吃饱了都还爱吃,然而勾不起他的食欲。可见他也不是故意的给她甩脸子,他是对世间万物都冷淡。
一定是被他女人摧残的,他十几岁就被她拐跑了!
她咂摸着奶油的滋味,心里越发的想把那个女人宰了。
这么想的时候她心里没什么负担,如果别人可以死,那么林笙当然也可以死。只是应该如何安排她的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