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
那人答道:“对,怕是要委屈程二小姐几天了。”
随即他向一旁使了眼色,立刻就有人从他身旁挤过去,拿了手铐将程心妙的双手锁到了身后。程心妙没有反抗,只说:“花钱买命是理所当然,只要你们别漫天要价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扫了严轻一眼,她看出了严轻此刻是真正的手无寸铁,他只穿了衬衫长裤,裤兜瘪瘪的,腰身薄薄的,连个厚一点的皮夹子都藏不住。所以他一点也不反抗,由着对方将他的双手也铐了住。
“慢。”她不挣扎,只低声说话:“你们就算绑票,也得找个能往我家里送信的人吧?他不姓程,不是我家的人,程家犯不上花大钱赎外人,他自己又是个穷光蛋,所以你们绑他没用,不如放了他,也好有人到我家里去通风报信。”
那人也知道这雅座里只有程心妙一人姓程,她面前那小子大概只是她的男伴之一,属于不值钱的货色。留着没有用,杀了太残忍,按理说是可以放,但是现在不行。
现在他们得先立刻离开此地,等离咖啡馆前门那一车程家保镖足够远了,再说放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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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人押着程心妙和严轻出了雅座,这一排雅座原本是条长过道,和大厅之间开了一扇门,店主用竹帘和屏风将这过道巧妙分隔成了一间间雅座,通往大厅的门也扩大成了一座雅致的月亮门,让这小馆子既有热闹处、也有安静处。如今大厅那里还是没有顾客,而程心妙走出来时,才看见店内的两名侍者一起站在月亮门旁,不知道他们是受了多大的威胁,此刻二人盯着地面,头也不敢抬,单是瑟瑟的发抖。
顺着过道往后走,他们由过道走入后厨,后厨的厨子高举双手朝墙站着,旁边大概是个给他打下手的学徒,那学徒和厨子并肩站着,也举着双手,一只手还拎着一口袋豆子。
后方忽然轰的一响,程心妙下意识的回了头,见是严轻被脚下的几袋咖啡豆绊了一下,殿后的绑匪立刻又将他拎了起来。
她有点失望,还以为他会出其不意的大杀西方、再次救了自己。
厨房连着后门,后门小而破,首通陋巷。程心妙现在只求自保,他们朝哪个方向推她,她就往哪里走。然而一只大手忽然托着一叠湿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在一阵异味中挣扎出声,以为对方是要将自己闷死,可是拼命呼吸了几次之后,她又感觉对方的手下留着余地。
那人一手捂着她的口鼻,一手摁着她的后脑勺,双方以这种姿态僵持了足有两三分钟。程心妙渐渐头晕起来,这时才猜到或许是布上的液体有问题,这东西想来就是传说中的迷药了。
她想到了,也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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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妙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时,她曾经恍惚了一瞬,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身在家里的卧室中,可一动之下,身下冷硬的床板就立刻让她回忆起了现实。
她有些慌,但那慌也只是来了一瞬。
一瞬过后,她坐起身环顾西周,见自己是被囚禁在了一间空屋里,屋内空气阴冷、墙壁斑驳,她伸腿下床揉着手腕,不知道手铐是何时解开的,大概是有一阵子了,因为她那一对“皓腕”上就只剩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围着她躺过的那张破木板床,她在房内兜了一圈,虽然对于穷苦世界不甚了解,但也看出这屋子有些年久失修的意思,但不算陋室,因为墙壁是水泥白灰的,她抬手摸了摸,白灰因为潮湿,己经是大片的脱落了,但墙壁本身还保持着坚固。
老房子,但还不算很老,窗户被宽木板牢牢钉住了,她顺着木板缝隙向外看,发现外面夜色茫茫,但是个晴朗的夜,月光很足,而自己所猜不错,这间屋子位于二楼。
乡间不会有二层高的洋灰楼房,她略微放了点心——这起码证明她还在城内,或者是在城边,没有距离父亲太远。
她顺着缝隙继续向外望,认为远方那一片黑压压的颜色,乃是树林的阴影。
“我是不是来过这一带?”她思索着自己的过往,往年在风和日丽的季节,她也会和朋友们一起开汽车到郊外游玩野餐,似乎也曾在大片的树林中漫步过。
她又想:“他呢?”
这回她和他完全只是偶遇,他几次三番的对她爱答不理,全是她硬着头皮非留了他不走,所以这回的绑架,猜疑谁都猜疑不到他的头上去。他这一次真是受了她的连累,但她却有存了一点好奇心,想看他在这样不利的境地中,是否还能再做一回救美的英雄。
若是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