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西北?
邓窈蒽脑海里的记忆瞬间翻涌。·y,p/x?s+w\.,n\e_t~
她的二哥邓璟,少时颇有才气,却在一次比武中伤了腿,自此不良于行,性子也孤僻了些。
家中多方延请名医,耗尽财力,才勉强保住一条腿未废,却也只能做一份清闲文职,领一份微薄俸禄。
陛下轻飘飘一句西北缺人,是何种缺法?
是去那苦寒之地做个风餐露宿、受人驱使的文员幕僚?
还是打发去屯田?
无论哪种,对心高气傲又带着残缺的邓璟而言,都是将他活生生按入泥泞的折辱。
更遑论这其中对邓家无声的警告——父兄的命运,你亲族的荣辱,皆在朕一念之间。
本来想着他是上司,还想让他几分,没想到这狗男人如此得寸进尺。
邓窈蒽在脑中呼唤八八:“八八,给我兑换一个下棋类的道具,我要把权贺桉按在地上摩擦。”
八八很快回应:“是有个很好的道具,叫‘棋圣光环’,虽然是本世界道具,但是有了那个,整个大陆都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
“行,给我换上,老娘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邓窈蒽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翻腾的冷意。
权贺桉方才那些气势汹汹的落子,每一步隐藏的后招、未来的指向、潜在的薄弱点……完完全全地摊开在她的意识里。`@$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
“陛下雅兴,臣妾自然奉陪到底。”
只见她那堪比羊脂白玉般雪白的手指重新捻起一枚棋子,嘴角带笑将其落在棋盘上。
白玉棋子稳稳地嵌落在棋盘上一个在权贺桉看来,几乎是无用的、不痛不痒的位置。
破罐破摔?竟还敢笑?看来邓窈蒽也没多在意她那个哥哥。
不过她大哥己经是镇国大元帅,而二哥却只是个闲职。
也难怪不在意。
权贺桉心中冷笑,黑子随即落下,攻势凌厉如刀。
然而邓窈蒽的白子却像是早有预料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另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位置。
三子过后,权贺桉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五子过后,他的指尖在棋盘边缘轻轻敲击。
七子时,权贺桉的瞳孔微微收缩。
当第九枚白子落下时,权贺桉执棋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
棋盘上,原本看似散乱的白子突然连成一片,竟在不知不觉间,将他的黑棋主力分割包围。
“陛下,第十子。”
“朕输了。”权贺桉缓缓放下手中的黑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贵妃藏得够深。.l+a^n¨l_a?n-w-x¢..c~o?m¨你的棋艺师承何人?”
也许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女人,后宫竟有这样的高手。
她坦荡迎视着权贺桉那双几乎要洞穿人心的寒眸:“这棋艺,不过是梦里拾遗罢了。”
“梦里拾遗?贵妃是要用这等虚妄之言,搪塞朕吗?”
“臣妾不敢。”邓窈蒽垂下眼帘,大有一种信不信由你的姿态,“自病过那场,或许是魂魄出窍,神游太虚,学会了不少技艺。”
“今日与陛下对弈,臣妾并未想求胜,只是陛下步步紧逼,臣妾便依循梦中所得,随手应对了几步。未曾想,竟误打误撞,扰了陛下的布局。”
她说的鬼话他是半点也不信的,定然是她在闺房时就开始藏拙了。
都说虎父无犬子,他早该想到的。
邓家的人,还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只是他们若听话,则是好用的棋子。
若不听话,便是最危险的敌人。
权贺桉眸色渐深:“贵妃既通棋道,想必也明白,这天下便如这棋盘。棋子再精妙,也终究逃不过执棋者的掌控。”
邓窈蒽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陛下说的是。只是臣妾以为,真正的棋手,从不会将棋子视作死物。每一枚棋子,都有其独特的价值与生机。”
她轻轻将一枚白子点在棋盘中央:“就如这枚弃子,看似无用,却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
权贺桉瞳孔微缩。
棋盘上,那枚孤零零的白子竟在不知不觉间,将整个棋局分割成了两半。
确实,棋子就是棋子,怎么用还是自己说了算。
权贺桉心情大好,随即便觉得有些疲惫。
他抬指,吩咐道:“夜色己深,就歇在景仁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