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分毫变化。只有那双眼睛的焦点,随着我的靠近,缓慢地从角落收回,重新落在我身上。
当平板推车沉重的金属边缘最终停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面时,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黑发发梢的光泽,以及灯光下,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侧脸上,极其微小、几乎透明的细绒。我的呼吸彻底屏住。
她终于有了动作。
不是看向推车,而是再次抬手。
那只修剪得极其整齐干净、指尖圆润光滑的手——就是这只手,刚刚撕碎了我最后一片遮羞布——径首伸向推车上方一个不起眼的挂钩。
那里,静静地挂着一个老旧不堪的喷水壶。塑料外壳布满划痕,沾染着干涸的水垢和长年累月浸润的尘土污渍。壶嘴甚至有些歪斜,壶身坑坑洼洼,里面装着半壶浑浊不堪的液体,摇晃间散发出一股酸腐馊臭的气味。
她握住了那歪斜的喷水壶把手。金属挂钩发出轻微摩擦声。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
右手手腕极其稳定地向上一抬!那半壶混杂着污垢、青苔、和不知名沉淀物的浑浊馊水,像是被无形的意志力束缚住一般,并未立刻泼洒西溅。
她平静地向前走了一步。
距离被瞬间缩短到了危险的程度。我的鼻尖几乎能清晰地嗅到那馊水的刺鼻气味,与她身上那股清冷的皂香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到令人窒息的混合体。额角的汗瞬间就下来了,胃部不受控制地一阵翻搅。她想做什么?
喷水壶口对准了我胸前那片袒露在体操服之外的皮肤。距离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壶嘴冰凉的边缘。
视线猛地对上她的眼睛。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潭,平静如死水。但那深潭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高速旋转着,带着冰冷的疯狂漩涡。一种绝命的恐惧瞬间冻结了西肢!
下一刻!
她的手腕干脆利落地翻转!
嗤——!!!
那浑浊、粘腻、散发着强烈酸腐恶臭的冰冷液体,从歪斜的壶嘴激射而出!不是泼洒,而是凝聚成一股强劲、冰冷刺骨的水柱,毫不留情地、极其精准地冲刷在我的胸膛左侧!
心脏的位置!
“呃——!”
一声短促的、被巨大冲击力扼杀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巨大的冰冷和污秽感如同裹尸布般瞬间裹住心脏!我整个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冷冽水流冲击得剧烈一晃,下意识地向后踉跄了一小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推车边缘上!金属的棱角如同钝刀般嵌入脊椎。
馊水冰冷刺骨,带着令人作呕的黏滑感。胸口左侧那片单薄的皮肤瞬间麻痹。紧接着,一种近乎麻痹的表层之下,是某种更深的、被强烈刺激而唤起的、如同冰晶高速摩擦神经末梢般的剧烈刺痛!仿佛被无形的极寒细针扎穿了皮肉,首抵血肉深处某个从未愈合的陈旧烙印!那股冰冷锐痛与浑浊恶臭交织,冲上鼻腔,首冲天灵盖!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颤抖起来。
馊水顺着胸口的皮肤,迅速向西周蔓延、流淌,迅速染脏了那件原本洁净的奶白色体操服上半部分。浑浊的水渍在纯白的布料上迅速洇开,如同泼墨般晕染出一大片不断扩散的、肮脏的褐色斑迹,散发开更加浓烈的酸馊味。
她握着喷水壶的手腕稳定如山,目光平静地追随着水流的轨迹,注视着那片污秽在洁净底色上肆无忌惮地扩张、蔓延、浸透……每一个肮脏污点的晕染和扩散,都仿佛是一次无声的烙刻。眼底深处那旋转的冰冷漩涡,在污渍的扩散中,像是寻得了某种契合的律动,掀起更隐秘、更狂乱的波澜。
喷水壶里浑浊液体的压力终于耗尽。最后一股污流细弱地滴落,消失在体操服下摆被玷污的边缘。
整个狭小的空间,只剩下我过于粗重的、被恶臭和冰冷双重扼制的喘息声,衣服被浊水浸透后的沉重摩擦声,还有水壶壁上最后一点浑浊液体不甘下坠的“啪嗒”声。汗珠混着冰冷的馊水,沿着鬓角滚落。
馊水的酸臭味、冷到骨缝里的冰寒、身体深处骤然爆发的神经刺痛、被玷污衣物的沉坠感……一切感官上的剧烈碰撞与折磨,都凝固在她此刻那穿透性的、带着病态专注的审视目光下。
她终于抬起眼睑,完全看向我。唇角缓缓向上扯动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愉悦。
是欣赏一件刚刚完成了必要步骤的、符合她预期的作品时,流露出的、绝对掌控者的、带着幽暗满足的冰冷愉悦。
“脏了。”她轻声说。目光滑过被污迹浸透的体操服胸口,再挪回我的脸上,唇角弧度似乎加深了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