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将将绽开,小小的花苞微微露出些缝隙,露出嫩红的颜色,荷叶簇着花苞,盛着露水,将落未落。
“再过半月,荷花便能开了吧。”
于溪荷声音略显虚弱,她撑着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家院子前,阿兄也曾为我中下一池子的荷花。”
正皱着脸给人上药的珠圆愣了愣,她声音澄澈:“那想来姑娘家的荷花也该开了。??=6:,1/?o看?!书-\|网±|? ¥更??新/[最±\全?e?”
“不会开了。”于溪荷收回视线,掩下眼底情绪,“左邻右舍在我熟睡时将它毁了。”
珠圆神色一骇:“这是为何,好好的荷花毁了它作甚?”
因为池子是阿兄挖的,荷花是阿兄一点点中的,是阿兄存在的证明,为了证明这个人不存在,他们便将它毁了去。
她没有解释,只拂过珠圆的手:“不必这般细致,那女使应是练过的,打的虽疼,伤得却不重,我如今病倒也是因着连日赶路,又心绪上涌,才气急攻心。”
珠圆心思单纯,顿时被于溪荷的身体状况转移了注意力,她皱了眉:“这怎么行?要是没挨这几尺子,指不定就不生病了,还是得细细擦一擦才好。”
于溪荷失笑,她点了点人鼻尖:“傻姑娘,这是皮外伤,哪里能混做一谈?”
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玉润端着衣裙首饰进来:“姑娘,该换衣了。”
今日是去勤毅伯爵府赏花的日子。
“嗯。”她站起身,玉润顺势给人换衣,是上好的蜀锦,荷花白褙子配着白青下裙,不突兀又极吸睛的配色,衣领衣袖以银线绣着荷花纹样,素雅又不失华贵。
这是极讲究的一套衣服。
于溪荷指腹摩擦着绣样,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玉润正给她梳头,三千青丝挽成小团髻,珠圆在一旁一点点戴上首饰,是一套完整的头面,和田玉做成透亮玉梳,金丝缠花玉簪别在鬓间。
这也是极讲究的一套头面。
玉润别好玉簪,看向铜镜里的人,眼里闪过惊艳:“这套行头极适合姑娘。”
珠圆也看了过来:“是姑娘生得好看,稍稍打扮便这样美。”
她看着铜镜里的人,不免遗憾:“就是脸色白了些,谁曾想着赏花会竟这般赶,都不给姑娘好好修养的时间。”
提及此,玉润也不免担忧,她拿过螺黛:“是啊姑娘,是不是太急了,你当真撑得住?”
于溪荷拿过一旁的胭脂,在自己面颊上浅浅点上一层,铜镜里的人起色顿时好了些,她满意:“这般便敲不出了,这次若是错过,下次能露脸都不知晓是何时了,这可是我挨了一顿尺子才得来的。”
提及此,玉润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要问,她偷过铜镜将人看了个完全,她了然:“你是想问我缘何要整这一出?”
玉润点头。
“嗯,”她给自己细细抹上唇脂,“若要说原因,这之一呢,是我是想闹个大的,这样不仅能让大家最快记住我,也能最快催着于家带我出门,如此我才能结交权贵,在汴京站稳脚跟。”
站稳了脚跟,才好利用这个身份,去查阿兄的事。
她看着镜中自己,又将散落下来的发丝拂过耳后:“这其二,自是因为这是最快看清于家局势的法子,我对这里的规矩不熟,对这里的人也不熟,若是等着他们发作,那真是太慢了,不若我先发作,再借此瞧一瞧是敌是友。
“不过我还是拖了大,不曾想会罚的这般重,日后还是不能这般冲动。”
玉润念着那句是敌是友,逐渐陷入沉思,她回想那日大家的变化:“那这般的话,赏花会一事是三夫人提出,也是三夫人率先出面解围,应是三夫人最没敌意?”
“非也,”于溪荷略一停顿,脑海中闪过那日三伯母微微僵硬的神情,“瞧人并非这样看表面的,若有利益冲突,无论人好与坏,都会站在对立面,我想这位三伯母与我那门亲事有些关系。”
她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枚玉佩,玉佩水头极好,雕刻也精致着,只本该刻字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指腹拂过那片空白:“就如秦齐,他便是友,他自知知晓了我们的秘密,便也将自己秘密交付与我,如此便能彼此拿捏。”
他是江湖人,说是这玉佩代表了他最大的秘密,如今交于她,算交换,也算一个了结。
他还说,这玉佩上原本刻着的,该是一个赵。
赵可是皇姓。
玉润似懂非懂,却也疑惑:“可如是什么都瞧利益,那情又该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