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这样的采购员,他天天见,哭穷的、下跪的、赌咒发誓的,总之花样出奇的多。
粮食?
没有就是没有!哭破天也没用!
“行了行了,王采购!”
老赵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他,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厌烦。¨h¨u_a,n_x*i~a*n-g.j·i+.~n+e¨t¨
“嚎丧嚎到我这儿来了?没用!我这儿不是戏台子!该说的都说了,现在,立刻,出去!别再在这儿磨叽了。”他手指重重敲在窗台上,下了最后通牒。
王永本来也是来做个样子的,他们厂里最牛逼的人,都没法从粮站这里抠搜点粮食,他这种小喽啰,表面功夫到位就可以了。
就在王永准备带着仲民离开时,粮站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谄媚的喊声。
“赵师傅!赵师傅!站长电话,找您有急事!”
老赵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骂了句什么,就烦躁地站起身去接电话了。
“等着!”他丢下硬邦邦的两个字,看也没看王永和张仲民,转身就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机会!
王永一攥住张仲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张仲民差点叫出声。
“别动!竖起耳朵听!”
难不成,真他妈的有意外之喜?
王永自己偷摸的往办公室方向,挪了几步,里面办公室的门似乎没关严,隐隐约约传来老赵接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是,是,站长,我知道!可那批!那批高粱!”
“一万斤?”
“水分超标?霉变?可指标?”
“有点味儿?处理一下?”
“您说的轻巧!那么多,往哪儿?”
“行行行,我明白!下午我看看……”
关键信息被王永拼命地串联起来。
有一批质量有问题的高粱,粮站着急处理掉,下午可能会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手!
老赵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带着比刚才更重的烦躁。
王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凑过来的张仲民,拉着他连忙退回原来的位置,脸上瞬间又堆满了之前那种卑微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竖起耳朵偷听的人,根本不是他。
老赵一屁股坐回椅子,脸色比刚才更难看,显然在电话里吃了瘪。
他端起茶缸猛灌了一口,里面的水太烫,烫得他呲牙咧嘴的,更是火上浇油,嚼了两口茶叶狠狠啐在地上。
“还杵这儿干嘛?等着我管饭啊?”老赵没好气地冲王永吼道,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王永这时非但没走,反而上前一步,说道:“哎哟,我的好哥哥,您消消气嘿,站长训话了?您看您,为了公家的事儿上火,不值当啊!”
眼看着老赵又要往外撵人,他赶紧说道:“哥,刚刚是不是有批计划外的粮食,出了点小状况?”
他故意把小状况三个字咬得很轻,带着心照不宣的意味。
老赵眼神首勾勾的看着他,意思很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哥!亲哥!您别这么看我!兄弟我耳朵尖,刚才不小心听见那么一耳朵!您放心,我王永的嘴,比焊死的铁门还严实!我就是就是替您着急啊!那么多东西,放哪儿都是隐患不是?万一上面查下来,那多麻烦?”
他看着老赵眼神中的惊疑,慢慢转为一种带着算计的闪烁,立刻趁热打铁,抛出了杀手锏。
“赵哥!我们厂!轧钢厂!万把号人!食堂大锅一烧,啥味儿压不住?啥水分蒸不干?只要东西能吃,不毒死人,我们厂全要了!绝不挑拣!价钱您说了算!我们厂长那边我去说!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绝不给您和粮站添半点麻烦!您就当帮兄弟,也帮粮站处理个包袱!行不行?”
王永的话像连珠炮,每一个字都敲在老赵的心坎上。
处理隐患、不留麻烦、有人兜底、甚至可能还有点操作空间?
这简首是天上掉下来的替罪羊!
老赵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眼神复杂地审视着王永,暗暗的评估他可靠程度。
足足沉默了十几秒。
终于,老赵点了一下头,说:“行。算你小子机灵,会来事儿。”
“晚上七点半,粮站后门。记住,手续必须走返销粮! 票证、印章、批条,全给我按返销粮的规矩弄利索了!要是敢拿个捂仓粮、处理品的单子糊弄我,或者是露出一丁点马脚!那你们红星轧钢厂,以后就跟我们粮站彻底断交!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