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鳖城外,江东军残破的营寨。?x·g+g¢d+x~s\.?c~o,m′
“将军!乐綝动了!他们弃城了!正从西门疯狂突围!”
瞭望哨兵急促的呼喊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孙韶。
孙韶猛地起身,几步登上高处。只见石鳖城西门烟尘大起,乐綝的旗号在混乱的队伍前方隐约可见,正朝着西北方向亡命奔逃,队形散乱,显然已顾不得阵型,只求速度!
孙韶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刀柄上,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追击!趁他病,要他命!这支疲惫之师,正是衔尾追杀、扩大战果的最好时机!
然而,目光扫过自己身后——那一千多张同样布满疲惫、伤痕累累的脸庞,他们眼中虽有战意,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厮杀的深深倦怠。
追上去?以这残破之躯,去追击一心逃命、困兽犹斗的乐綝残部?就算能咬下几块肉,自己这点最后的种子,恐怕也要拼光了。
不值得!一个清晰而冷酷的声音在孙韶心中响起。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乐綝的性命,而是钉死这支威胁叔武侧翼的魏军!
如今,乐綝跑了,但石鳖城空了!更重要的是,乐綝如此仓惶北窜,目标只有一个——寿春!这说明叔武在合肥的大胜,已经让寿春彻底暴露,岌岌可危!
孙韶紧握刀柄的手,缓缓松开了。+x.i!a/o~s′h¢u\o\h?u·.~c!o,m+他看着乐綝部远去的烟尘,眼神锐利如鹰。
“不必追了。”
孙韶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大局已定的释然。
“传令:全军开拔,进驻石鳖城!清点城中遗留物资,加固城防!”
“可是将军,乐綝他…”
副将不解。
“让他去。”
孙韶打断他,目光转向东北方向,仿佛能感受到大地传来的震动。
“乐綝回援寿春,正说明寿春空虚!他跑得越快,越能吸引叔武的注意,对叔武攻城未必是坏事。而我们…”
孙韶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我们的敌人,很快就要换人了。斥候回报,徐州刺史臧霸的大军,已离开下邳,正沿泗水急速南下!目标,直指淮南!”
他环视着麾下仅存的将士,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石鳖城,扼守淮阴要冲,是徐州魏军南下增援寿春的必经之路!守住这里,钉死臧霸!让徐州之兵一卒一马也无法威胁到叔武攻打寿春!”
“这才是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也是我们能给叔武,给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最好的交代!”
“守住东线,就是最好的进攻!”
孙韶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卡+卡*小¢说*网_ !更,新\最_全?
“立刻入城!准备迎战臧霸!”
残阳如血,映照着石鳖城头缓缓升起的“孙”字大旗。孙韶站在新占领的城楼上,看着乐綝远去的烟尘消失在北方地平线,又望向东北方那片未知的战场。
他放弃了追击的诱惑,选择了更艰难、更沉默、却更关乎全局的使命——用自己的残兵,为千里之外的堂弟孙桓,筑起一道抵挡北方洪流的堤坝。
淮水呜咽,寒风凛冽,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
寿春城,如同一头灰黑色的巨兽,沉默地匍匐在淮水南岸。
深秋的寒风掠过空旷的原野,卷起枯黄的草叶和尘土,更添几分肃杀。
城头之上,“张”字大旗猎猎作响,垛口后刀枪林立,反射着冰冷的光。
孙桓的中军距离寿春尚有半日路程。他策马立于一处高坡,银甲映着略显苍白的秋阳,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那座巍峨的坚城。
寿春…张辽…
这两个名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不同于堂邑的张虎,张辽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名将,是江东挥之不去的噩梦——逍遥津的耻辱,至今仍是许多老卒心底的伤疤。
孙桓握紧了马缰,指节微微发白。
“此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心中默念。拿下合肥的兴奋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强敌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知,自己这个“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在于先知先觉的战略眼光,但真到了临阵搏杀、与张辽这等宿将硬碰硬时,原主那尚未完全融会贯通的武艺和真实的战场经验,仍是短板。
“报——!”
斥候飞马来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