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回击:“别这么不知好歹。”
他不再言语,只将那枚小馄饨送入口中,然后闭了嘴咀嚼,心想自己方才一定是说话不慎、得罪了她。
他认定是自己得罪了她,首到残羹撤下、咖啡摆上、她笑盈盈的问他要不要糖时,他才发现她没记仇。
他也要糖,也要奶,两样都加了很多。她听他的,但不赞同:“你这样的喝法,咖啡的味道都没有啦。”
他本来对咖啡的味道也没兴趣。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他一舔上嘴唇的牛奶泡沫,然后又朝对面看了她一眼。
她端着一杯黑咖啡,正低头品味那滚热的香气,看着倒像个懂享受的人。察觉到他的注视,她以为他是有话要说,便睁圆眼睛一抬眉毛,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他摇了摇头。
她也喝了一小口咖啡,然后喟叹:“真好。”
他有点没听懂,不太确定她意指何处:“什么真好?”
她指指咖啡杯:“咖啡豆子烘得好,酸度苦度正合适,味道真好。”
他还以为她是在感慨当下情况、认为找到了自己扮演丈夫这事“真好”,没想到她夸的是咖啡豆子。
缓缓向后靠去,他端起杯子继续啜饮。食欲从清晨起就不强,现在说话的欲望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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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严轻按照林笙的指挥,走去客厅坐下来,翻了翻老妈子送来的最新早报。
他认识字,但是没有读报的习惯,对着满篇漆黑小字看得久了,会有缭乱眩晕之感。于是手捧报纸抬起头,他对着茶几上那瓶玉兰花出了神。那枝玉兰花得了清水的滋润之后,居然起死回生,花瓣鲜润的支棱着,想来还能绽放许久。
报纸读了半个小时,这一环节表演完毕,他起身随林笙去了楼旁的汽车房,坐进那辆小福特里看了看。林笙问他:“能开?”
他笃定的答:“能开。”
然后他回房,她出门。午饭是他自己吃,她下午才拎着大包小裹回了来,包裹里有他的新衬衫和内衣裤,还有一套运动衣和一双帆布鞋。原来预备的男装他也能穿,就是尺寸全小了至少一码,让他穿得非常勉强。现在他换上了那套合体的运动衣,整个人舒展开来,甚至显得更高了些。
林笙很满意的审视着他,认为他这模样相当不赖。非得是这般姿色的小丈夫,才能让自己甘心为他先是抛家弃父、后是赔光嫁妆。若是换了个南瓜般的丈夫过来,就算自己演技超群、能够当众对他表演情深义重,程静农一家看了也不会信,信了也要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万一程静农出于对世侄女的关怀、再把她送入精神病院治疗一番,那就完了。
“真好。”她赞美道。
他这回有了经验,反问:“衣服吗?”
“我是说你。人靠衣裳马靠鞍,你把这新衣服一穿,气质立刻就不一样了。真好。”
他笑了一声,低头去脱运动衣:“你像个小孩子一样,看什么都好。”
“好意思说我是小孩子?我可比你大——”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自己竟然忘了告诉他。看看周围无人,她低声道:“当着外人,你得喊我一声姐姐。”
他将上衣脱了一半,衣服挂在了手臂上:“我们不是夫妇吗?”
“夫妇是不假,但我们就是这样互相称呼的。你喊我姐姐也行,单叫一个姐字也可以。你呢,你大名叫做李思成,我平时就唤你名字,思成。”
他点点头,记住了。
“你现在就叫我一声试试。”
他张了张嘴:“姐姐——。”
“嗳,思成。”
然后她吸了口凉气,小声说道:“感觉很肉麻呀。”
“是。”
“没办法,要挺住。兴许叫习惯了就不肉麻了。好在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这两天勤练习着。”
“嗯。”
“思成,你再试一试衬衫。”
他点头,去找衬衫。她轻声催促:“你还没叫我呢。”
他背对着她拆那衬衫的包装纸:“我这就试,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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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姐姐的眼力不错,自己估摸着去买回来的衬衫,思成穿了都很合适。
翌日和又翌日,裁缝来了两趟,将思成的西装革履也全送了来。思成本身也是自强之人,姐姐一时没留意,他用剪刀给自己的伤口拆了线,拆线之后他似乎是感觉一身轻松,还揣着假执照,开汽车载着他姐姐出门兜了一圈。
兜风回家后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