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现在她蹙眉头还是可以的,权当她是为夫担忧。
程英德经历了一场大希望和大失望,属于精神受了刺激的人,所以此刻也是心力交瘁、一言不发。
往常走惯的大街,今晚封锁了几条,汽车夫不得不接连调整了几次路线,兜大圈子开往林笙所居的雅克放路。
马黛琳饭店的余波并未殃及所有地方,起码他们经过的这一条大街,还是往昔的太平景象。时辰晚了,大街两旁的洋行公司己经络绎关门,招牌上的霓虹灯光也都闪闪烁烁的微弱下来、渐次熄灭。林笙望着街景,忽然挺身说道:“停车。”
汽车停了,她推开车门,就见路旁一家糖果公司敞开着玻璃门,门内电灯己经熄了一半,最后一名客人单手拎着一只用网兜装着的铁皮糖罐,正低了头往门外走。
她喊了一嗓子:“思成!”
严轻一定是忘了那“思成”就是他,充耳不闻似的继续走。她急了,跳下汽车追了上去:“思成,我叫你呢!”
他这才抬头望见了她。而她身后的汽车中又下来一人,他也认出了那是程英德。
林笙咬牙轻声的说:“你呀。”
身后就是程英德,她对他一句不能多怨,也就只能说出这两个字。而他一见了她,便又想起了那一连串的“后果”。
好在他对那些后果也不是全无对策。
程英德走过来时,就听见他干巴巴的告诉他太太:“我买了糖。”
听了这没头没脑的开篇第一句,他太太从鼻子里哼出了如泣如诉的一声。而他停在二人近前,向严轻说道:“事情我全听阿妙讲了,今晚真是多谢了你。没想到妹夫这样年轻,却有一副古道热肠。”
严轻不愿任何人再提自己今晚的善举,你不提我不提,兴许林笙还能忘得快些。如果程英德不是程英德,他会首接让他闭嘴,可程英德偏偏就是程家的大少爷,而他现在是李思成,他得对程家的人讲点礼貌。
所以看着程英德,他将“闭嘴”二字咽了下去。不说这两个字说什么?不知道,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不说了。他收回目光问林笙:“回家吗?”
林笙这时问道:“你受伤没有?”
“没有。”
“那就不用去医院,我们首接回家。”说着她回头对程英德点点头:“大哥,那我就劳驾你送我们一趟了。”
程英德审视着前方那位挨千刀的小王八蛋,同时答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