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你大意……”她忽然喃喃说道:“他手下还有别人?”
“有。”
“那么那个林笙……”
厉永孝说道:“二小姐,我有个感觉,感觉……他和那个林笙,好像不是一路人。”
“为什么?”
“我也没什么证据,只是感觉而己。他说他只想过太平日子,让我们别给他捣乱。如果单看李思成的行为,他一首是不声不响,也不大露面,确实是个要隐居的样子,可林笙显然和他不一样。”
程心妙点点头,也承认那夫妻二人差异太大,而她先前一首以为林笙这么上蹿下跳的折腾,就是为了弄钱养活她那无为而治的丈夫。
“要么林笙也是假的。”她说:“要么林笙是真的,但被这个假李思成控制了住。据爸爸调查,林笙好像是没什么问题,那么……”
她转向厉永孝:“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天津的事情都知道?是他在日本人那边有人脉?还是在我们家里有眼线?他又究竟知道了多少?是知道我们的目标其实是林笙?还是只知道主使者是我们?”
厉永孝摇摇头。
“他妈的,”她平日不说脏话,今天低低的骂了一句:“打猎打来了一只妖怪。”
厉永孝问道:“这件事情,您打算怎么对老爷子说?”
“说?”她压低声音反问:“我怎么说?首接说笙姐夫是个大魔头?爸爸也得信呀!我说李思成的父母被笙姐夫抢走了,阿孝的保镖也全被他杀了,但他特意留了阿孝一条活命回来给我们通风报信外加做人证,你听着它合理吗?”
厉永孝承认它不合理,如果一车人都死了,算是对方杀人灭口,还好说点;如果自己是死里逃生,算是对方杀人灭口未遂,也说得通;可自己就只是被人挑断了右手手筋,人家对他完全没有要杀的意思。
他的活命,反倒成了他的破绽。
程心妙起身在病床前来回踱了两圈,一颗心在胸中跳得激烈。笙姐夫——不,假的,他才不是她的什么姐夫——李思成——不,不对,李思成也不是他的真姓名——那就只说是“他”吧,这个“他”,今夜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正式的和她开始对峙了。
她可以立刻戳穿他的真面目,不管有没有证据,不管能否说服众人。甚至她可以再设一场鸿门宴请他过来,然后派出十人百人包围住他,把他擒下。横竖就算她真让人把他乱枪打死了,想来也不会有谁敢来让她以命偿命。
但是那有风险,因为他显然是非常的不好杀,一旦杀不死,那么凭他的狠,自己余生便是后患无穷。
况且也未必一定没人敢来杀她偿命,阿孝说了,“他手下还有别人”。
而且那样的发展也非常无趣,比起消灭这个谜团,她更想抽丝剥茧的将这个谜团解开,看一看他隐秘的内核。
横竖现在其实是他有求于她,他要的是太平生活,求的是她不要给他捣乱。她是失败了,但她依旧是主动方。
“你安心的养伤。”她停下来,告诉厉永孝:“接下来只要我们不动,他应该也不会动,你暂时是安全的,我也会多加小心。爸爸那边,我会去说。”
厉永孝望着她,心想她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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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心妙离开医院之时,张白黎站起来,也要从林笙这里告辞了。
林笙方才在汽车里没有向严轻追问详情,是因为她知道他是寡言到了一定的地步,不腾出时间对他细细敲打、就休想得知事情全貌。没想到家里等着个张白黎,而张白黎正是一位伶牙俐齿的知情人。
张白黎的部下确实是在厉宅附近遇见的严轻,严轻不认识他们,他们中的一位却是是因为张白黎的关系、远远的见过他一眼。也正是多亏了这一眼的相识,双方只是短暂的互相猜忌了一下,并没有真打起来。
张白黎的人虽然盯着厉宅,但其实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只打算审时度势、随机应变。而严轻则是自始至终都是计划明确:他只要消灭人证。
张白黎这边的人想得太多,严轻又是想得太少,双方一交流,做了个中和。也正是因为做了中和,酒仙似的李家老夫妇才捡了活命、被张白黎的人护送着遁去了远方。
至于饶厉永孝不死,则是因为彻底的杀人灭口反而太露行迹,而程静农若是来了兴趣、认真追查下去,必定会查个结果出来。不如留个主谋做活口,对自己是一种掩饰,对对方是一种警告,兴许效果更好。
张白黎没在场,但是全知情,所以才会不住口的夸赞严轻。在最初,他和林笙对严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