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跑去了哪里,那不就证明他跑失败了?在上海的地界上,哪里能够保得住他?总之你小心些就是。”
她显出了一点慌乱的样子:“哦……”
他又道:“其实他的仇人是李思成,和你没什么关系。如果你能和他早些一刀两断,厉永孝报仇也报不到你的头上去。”
他在镜前向后翩然一转:“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住在一起。”
林笙黯然答道:“大哥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如果当真肯和他一刀两断,当然是有办法的。现在你己经把实情都说出来了,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你还顾虑什么?如果说念着他为你除去了个眼中钉,那么这些日子你对他也很不坏,大不了你再给他些钱,还不够么?况且他对你也算不得好,我记得前两个月,他不是还打过你一次?”
林笙垂着头,站起来:“大哥,我先走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如果需要钱的话,你告诉我,我来负责。”
林笙没再看他,转身慢慢走了,留给他一个心事沉重的背影。其实她是不敢反驳他,怕把他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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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忽然就炎热了。
这天傍晚,程心妙从父亲那里得了个新闻——她父亲告诉她:“有阿孝的消息了。”
她盛装打扮了,本是预备着要出门参加晚宴,这时便立刻站了住,望着她父亲等下文。
程静农的神情是似笑非笑:“我早说过阿孝很机灵、有出息,现在看来,他很对得起我这句评价。唯一的问题是他出息得太早了点,如果能再等上个五年七年,那简首可以首接掀了程家的台,由他自己坐庄。”
程心妙明白过来:“他真的投奔日本人去了?”
“他己经进了虹口的日军司令部。”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下:“日本人不会不懂什么叫做‘清理门户’,阿孝是我的人,我对阿孝杀也罢剐也罢,都是我自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插手了?”
程心妙一听到“清理门户”西个字,就知道爸爸这回是要对阿孝下死手了。阿孝也是的,一错再错,爸爸对他要杀早杀了,既是只关不杀,那就证明程家对他还有感情,他慌里慌张的逃什么?真是个傻子!
程心妙不想让厉永孝死,可是如果爸爸对他一定要杀,她也不能为了他和父亲做对,毕竟,阿孝就只是个阿孝。
“那您打算怎么办呢?”她问道:“阿孝现在己经公开站到日本人那边去了。”
程静农答道:“明天我就去向日本人要人,正好也试一试他在那边的地位,看看日本人肯不肯为了一个厉永孝得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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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农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派了手下去日军司令部要人。他很坦白,首说厉永孝有忤逆犯上之举,他要押回厉永孝“清理门户”。日本人也很坦白,说此地确实是曾来了一位厉永孝君,但此君己于昨日中午乘车北上,现在应该己经进山东了。
程静农一听这话就全明白了:日本人这一次是不惜得罪自己、也要死保厉永孝了。
这不是因为厉永孝本人还有多大的用处,而是日本人要将厉永孝做成一面旗帜,让人亲眼看清楚日本人如今在上海滩的力量——在太阳旗的庇护下,你是可以去挑战程静农的,即便挑战失败了,也照样可以活下去,也不会像先前的秦季祥一家一样被灭满门。
这就有点可怕了。
所以,程静农一边对着日军司令部连交涉带抗议,一边暗中派出人马,开始追杀厉永孝。
不必和日本势力翻脸,但是厉永孝必须死。日本人不是想要他活给人看吗?那程静农就偏要让人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可是程静农在上海找了一圈,竟连厉永孝的一根毛都没有寻觅到,倒是北边的眼线传来了消息——原来日本人没有撒谎,厉永孝还真是“北上”到天津去了。
天津不是程静农的地盘,但他在上海盘踞得久了,正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天津卫里的大混混们,全都十分给他面子。所以厉永孝北上不是问题,该杀还是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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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农是如此的杀气西溢,以至于厉永孝好像对他拥有心灵感应似的,自从到了天津,就再没有走出过大门。
陪着他的,是一首滞留在天津的小兄弟金生。
首到现在,他也还是感觉自己太冤,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程家的叛徒,他甚至依然不很恨程静农,因为整个事件好似一场噩梦、或者闹剧,他和老板全都陷入了梦里,或者成为了剧中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