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大伙计之后,吴连环顾西周,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天~禧?小¢说/网` ,首¢发*
然后弯腰钻进汽车里,他在小姨太太身边坐下,抓住佳人的柔荑握了握,对着前方汽车夫下令:“回家。”
下午时分,他到了家,和太太、二姨太太、三个儿女、岳父岳母、以及他二舅一家共进晚餐。
翌日凌晨,吴连一家全体成员——他在前头领路,大太太盯着仆人和行李,二姨太太盯着三个儿女,小姨太太为吴连提着一只公文包——排队登上了一艘荷兰籍邮轮。
当日下午五点钟,大队军警忽然涌入吴连的工厂和三座仓库中,进行了一场大搜查,然而除了在工厂查封了一些钢铁机器之外,军警们就只在仓库里抓到了一些懵懂的工人,再一细问,原来这些工人也不是真正工人,属于此地的脚行。而他们之所以会滞留在仓库里,是因为他们这些天看见仓库乱纷纷,认为有漏可捡,所以挨到现在吴家的伙计全都不知所踪之后,便呼朋引伴的跑了过来,打算趁乱捡捡便宜,没有大便宜,能捡些破纸头木片子也好。
军警们抓走了这些脚夫,然后对着大垃圾堆似的仓库内部,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捉贼捉赃,单凭着眼前这么一座大垃圾堆,可没法定吴连的罪,无论是说他制造假药,还是说他走私药品,全说不通。毕竟这仓库己经连着几天没锁大门,所有人在这里都是进出自如,而且大垃圾堆里的垃圾也没有写着“吴记”,无论从中查出了什么,意义都不是很大。
更糟糕的是吴连一家己然消失无踪,他们想使一手屈打成招,都找不到那可打的对象。实在要找就只能找吴连那住在法租界的二舅,但该二舅也是神通广大的人物,说起法语来和法国人是一个味儿,属于资深假洋鬼子。如果他们敢去打二舅,二舅必定会搬出法国人来闹事。
况且二舅有自己的事业和人生,向来没掺和过吴连的制药大业。`[-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这一点乃是有目共睹,所以警察厅的长官们端着一口大黑锅,比来比去,终于还是没敢往二舅头上扣。
警察厅的厅长没了主意和法子,于是决定撤出人马,让日本人亲自来研究研究吴连留下的这爿产业。
于是在这一夜,高桥治在稽查处处长的陪同下,进了吴连的仓库。
仓库先前连轴转着热闹了许久,如今己经变得一片空旷,只是地面散落着无数箱子纸片,原本这些东西是堆在一起的,经了军警的践踏之后,如今己经从立体成为平面、乱糟糟的铺了满地。
高桥治看着这番景象,心想中国人还是和自己并非一条心,虽然也肯听话,但对自己终归还是敷衍。首先看这仓库的乱相,便可知先前的搜查都是乱翻,就算有证据,也被摧毁成没证据了。
对着此情此景,他没法乐观,也做好了白跑一趟的心理准备。不过,他又想,亲自过来看看也好,看看这个吴连到底卖的都是什么药。
知己知彼总是有好处的。
踢开一沓子“胃怡舒”的广告画,他忽然发现广告画的背面还印着今年的月份牌。弯腰捡起一张仔细看了看,他发现那月份牌印得居然很精美,他看了都觉得好,可以拿回去贴到墙壁上。
整整一座仓库,不知道扔了多少这样的广告画,高桥治看得几乎有些心痛。同时也承认,吴连如果有个太平环境、让他能把药厂消消停停的开下去,那他一定成为个相当不错的实业家。
出门拐弯,他走进了附近的第二座仓库。
第二座仓库没有“胃怡舒”那精致得令人叹息的月份牌广告画了。可在半只破木箱子下面,他弯下腰,捡起了半截木板条,看见上面刷着“拜耳”的英文。
“拜耳……”他无意识的自语,心想这事闹大了是可以打国际官司的。吴连这人简首是有些疯狂,居然连拜耳这样的牌子都敢仿造。*幻¤$′想·,?姬ˉa· ¢|2更§£新%最×\¨快@
低头向前走出几步,他寻觅着更多的线索,忽然又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扁扁的小纸袋。这个东西他可是很认识,是美国产的磺胺。
“这个也能造。”他平淡的想,对于吴连造假的能力和胆量己经是见怪不怪。但是这个造起来应该简单得多,起码它的包装很简单,弄些彩纸,印几个洋文,裁一裁粘一粘就行。
将纸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他撕开封口,从中倒出了一小包药粉。
从中又可看见吴连的严谨了,高桥治想,他竟然连装药粉的小纸包都做了密封,比一般真药的包装还好,想撕开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