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近墨的鳞片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变得焦黑一片,甚至隐隐有龟裂的痕迹!猩红的竖瞳因剧痛而骤然收缩,看向那支珊瑚短笛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一丝深藏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惧!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一缩!堵在洞口的巨大蛇首瞬间离开了!
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走!”
一个清冷而虚弱的声音在张子野耳边响起。是那红衣女子!她不知何时已挣扎着爬起,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幽邃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她一把抓住张子野的胳膊,力量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地拖着他,朝着洞穴更深处的黑暗,跌跌撞撞地冲去!
张子野被巨大的力量带着向前,脑子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那支仍在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珊瑚短笛。身后传来巨蛇更加狂暴、充满无尽怒火的嘶吼和撞击声!整个洞穴都在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般落下!但它似乎对那支短笛的金光极为忌惮,庞大的身躯被狭窄的洞口和残留的金光所阻,一时间竟无法立刻追入。
洞穴深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红衣女子似乎对此地极为熟悉,拖着张子野在崎岖湿滑的洞道内疾行,七拐八绕,如同穿行在迷宫的肠道里。张子野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喘息声、脚步声在空洞中的回响,以及身后远处那巨蛇不甘的咆哮和撞击声渐渐减弱。
不知奔跑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微弱的水声和一丝光亮。洞穴变得开阔起来。一个不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洞顶有裂缝,天光艰难地透射下来,照亮了下方一潭清澈的地下泉水。泉水叮咚,在死寂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悦耳。
红衣女子终于停下脚步,松开张子野的手臂,身体晃了晃,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势,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角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张子野也累得几乎虚脱,靠着石壁大口喘气。他这才有暇仔细打量这位救了他性命的神秘女子。火光下(他摸索着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她的容颜更加清晰。眉如远山,眸似寒潭,鼻梁挺秀,唇色因失血而显得淡薄,却依旧无损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只是此刻,这份美丽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伤痛,如同被风雨摧折的名花。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张子野喘息稍定,对着红衣女子深深一揖,声音真挚而充满感激,“若非姑娘,张某早已葬身蛇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红衣女子抬起眼睫,幽邃的眸子看了张子野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支光华内敛的珊瑚短笛上,眼神复杂难辨。她没有回答名字的问题,只是声音虚弱而清冷地问道:“那笛子…你从何得来?”
张子野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短笛。笛身温润,暗金纹路在火光下流转着微光。“此笛…”他沉吟道,“乃家传之物。据家父所言,是先祖早年出海时,于一座无名珊瑚礁岛所得。只道是件古物,能凝神静气,便于习琴,却不知竟有如此神异…姑娘识得此物?”
红衣女子闻言,幽邃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了然,又像是更深沉的悲哀。她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此笛名‘沧溟吟’,乃…故人之物。”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沧溟吟?故人?张子野心中疑窦更深。这女子显然与这琅琊岛、与那恐怖的海公子有着极深的渊源。他想起她在神庙中的突兀出现,想起她面对巨蛇时的决绝与那抹深藏的悲哀…“姑娘…你与那海公子…?”
“海公子?”红衣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讽刺的弧度,抬眸看向张子野,幽邃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万载寒冰,“它不过是一条窃据神位、贪食血肉的孽畜罢了!这琅琊岛…这海神庙…本非它所有!”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的话如同惊雷,在张子野耳边炸响!窃据神位?本非它所有?难道这岛上…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那它…”张子野追问。
“它本是一条深海恶蛟,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道行大涨。”红衣女子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刻骨的寒意,“百年前,它寻到此岛,发现了这处蕴含上古水灵之气的海神遗宫。它强占了此地,吞噬了守护此地的水族灵兽,更以那神庙为巢穴,布下毒瘴,引诱过往船只触礁,吞噬落水的生魂血肉,以增其妖力!那庙中的累累白骨…便是它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