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都没有了。
苏清雪冲到床边,看着他那破碎而虚弱的样子,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揉碎。医生的话在她耳边轰鸣。她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擦汗,不是去喂汤,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勇气和不顾一切的决心,紧紧握住了秦枫那只布满裂痕、冰冷僵硬的手!
“秦枫!你听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呐喊,“你给我撑住!不准放弃!不准当什么‘稳定器’!你说过要还我人情的!你说过要证明给所有人看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的!”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的泪水浸润着那些冰冷的裂痕。
“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我会一首在这里!不管多久!不管要付出什么!我会陪着你!我的…我的‘玉蝉’…它能帮你!你感觉到了吗?它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冰冷的病房里回荡,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深不见底的心疼。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她眉心的玉蝉虚影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玉白色光华!那光芒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如同燃烧的圣焰!璀璨、纯净、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生命气息!玉蝉的振翅频率达到了极限,发出几乎超越人耳听觉极限的清越嗡鸣!
这股磅礴的玉白光芒,如同受到了最强烈的情绪牵引,瞬间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如同奔腾的江河,汹涌地灌入秦枫冰冷破碎的躯壳!
秦枫紧闭的眼皮猛地一颤!
一股庞大、温暖、带着无尽生机和守护意志的暖流,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晨曦,蛮横地冲破了“镇魂”药剂带来的冰冷麻痹,狠狠地撞入了他千疮百孔、被剧痛和冰冷烙印占据的灵魂深渊!
这暖流是如此强大,如此纯粹!它没有试图去压制那冰冷的毁灭烙印,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潮汐,一遍遍冲刷、浸润着那些被烙印撕裂的、干涸枯裂的灵魂伤口!它所过之处,那青白色的秩序锁链仿佛也得到了滋养,光芒变得更加凝实稳固!而烙印深处那暴戾的咆哮,在这纯粹的、磅礴的生命气息冲刷下,竟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秦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是痛苦的痉挛,而是一种仿佛冰封千年的冻土被暖阳融化的本能反应!他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陷的眼眸,布满了血丝,依旧黯淡,却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灰败。瞳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属于“秦枫”这个人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重新亮起。
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移动,最终定格在苏清雪布满泪痕、却写满了不顾一切的坚定与心疼的脸上。看着她眉心那只如同燃烧圣焰般的玉蝉虚影,感受着那从她掌心源源不断涌入的、温暖而磅礴的生命力量…
一股滚烫的、酸涩的暖流,混杂着巨大的震撼和无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用来抵御痛苦、维持麻木的心防壁垒!
他反手,用尽刚刚恢复的、微不足道的一丝力气,不再是细微的蜷缩,而是…**真正地、紧紧地**…握住了苏清雪那只冰凉、柔软、却给予了他无穷力量的手!
这一次的紧握,清晰无比!带着滚烫的温度!
“清…雪…”他看着她,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破碎却重逾千斤的音节。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缓缓滑落,混入脸颊上那些暗金色的裂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