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
“我会磨墨!”冬梅从怀里掏出块偷藏的砚台。
小桃默默递上十块银元:“先生,让她们姊妹西个,买张矮凳坐窗根下旁听,行吗?”
课室窗下真添了条矮凳。春妮笨拙地攥着炭笔描“天地人”,秋菊给冻红手的冬梅哈气取暖,夏荷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画窗格子落下的光影。女先生正讲“女子当自强”,冬梅突然举手:“先生!能学打枪不?”
满堂哄笑。窗外,陆昭明也忍不住笑了,军装领子上还沾着刚帮她们糊窗缝留下的墙灰。
横财还剩二百五十块。陆昭明扯回青灰色的细布,十西个人连夜赶制新棉袄。大牛踩缝纫机太猛,针扎穿了手指,血滴在冬梅的新袄襟上,他干脆用线绣了朵歪歪扭扭的红梅花遮住。
腊八那天,灶上熬着杂豆粥。小桃领回成绩单:春妮珠算得了甲等,秋菊的大字方正,冬梅的作文《我要当先生》被贴上了墙。夏荷交的画更绝——大杂院里晾满了靛蓝色的新棉袄,连院里的老母鸡都穿了件花褂子!
“三七来信啦!”黑炭举着封信冲进来,“信上说,他认了医局的老医师当干爷爷啦!”
信纸里裹着几朵干菊花。三七写满了治冻疮的土方子:猪油混花椒,布包烤热了敷。信末还有一行小字:“哥,玉匣底有夹层,抠开瞅瞅!”
玉匣的底衬早被陆昭明刮烂了。他摸出一块碎皮子——是半张鞣制过的羊皮,上面用墨线勾着山形,标着三个朱砂小字:“白马洞”。
当夜,大伙儿都按方子用猪油包了脚。陆昭明守着灶火看那半张地图,冬梅钻进他怀里:“哥,白马洞…有宝贝?”
“有命活着,才有机会挖宝。”他把羊皮丢进灶膛。火舌卷上来,那“白马洞”三个朱砂字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