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
“听着。这事,我扛。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当不知道。黑炭,货栈车照跑,麻利点。泥鳅,码头消息灵通。大牛,骡马行军火线…不能断,更要小心。小桃,看好家,看好小的。”转向三七,“三七,备点…不一样的‘伤药’,以防万一。”
三七脸色更白,用力点头。
“哥!”小桃抓住他胳膊,“那你呢?以后…”
“怎么脱身?”陆昭明替她说完,嘴角冷硬,“路是人走出来的。徐明远把刀架脖子上逼我们走绝路。路再绝,人没死绝,总能找到缝钻出去。”他拍拍小桃冰凉的手,“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先活下去,才有以后。”
政训处木门推开。徐明远隐在台灯光晕外的阴影里。
陆昭明走到桌前,掏出那张威胁的纸放下。然后从军装口袋,摸出一枚磨得发亮的小铜子弹壳——他第一次实弹射击的纪念。
他稳稳地把弹壳压在那张纸上。“嗒”一声轻响。
“徐督察长,”陆昭明声音冰湖般平静,“你要的眼睛,我给你。”
阴影里,徐明远嘴角满意牵起,毫无温度。
“识时务。”徐明远慵懒赞许,像评价古玩。他拈起子弹壳把玩。“我喜欢聪明人。”
他拉开抽屉,推过一个薄牛皮纸文件袋。“第一批要‘看’的人。名单,常去地方。”指尖点了点,“罗阎王那边…不急,站稳再说。有风吹草动,立刻报我。”镜片后目光如刺,“记住,我要的不是道听途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陆昭明拿起文件袋塞进内袋。
“是。”
“去吧。”徐明远挥手沉入阴影。雪茄红点和他把玩子弹壳的手指,构成诡异画面。
陆昭明走出小楼,夜风带着泥土青草气。他抬头深吸,冰凉空气压不住心口灼烧的窒息。